姚国舅还要连夜进宫,有许多事还得与娘娘商议着才行。
而且,打铁趁热,如今换囚事解决,就不怕沈逸夏再拿这事为难。
现今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将英国公的叛国罪坐实。
刑部与大理寺的人全撤了,叶玉轩也默默地离开,他甚至没往门里看一眼,那个被她伤透了心的女孩,于他来说,可能又只是利用的棋子而已,执棋的人,几时关心过棋子的心情?
乱哄哄的后门巷子里,一下子冷清起来,几个仆人正在为姚世诚殓尸,姚樊氏机械地转向那具没有了半点鲜活气的尸体,那是她十月怀胎的孩子,姚世诚是难产,生他是,姚樊氏大出血,命悬一线,好在她活了过来,没死,越发看重这个来之不易的幼子,看着他蹒跚学步,看着他牙牙学语,看着他学习写字,学念三字经,一天天长大……
“儿啊——”姚樊氏悲呛大恸,喉头一阵腥甜。
丫环过来扶她:“夫人,地上凉,起来吧。”
姚樊氏不理,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肆嚎啕大哭,如同往素她最瞧不起的乡村野妇一般。
顾明秀睡得迷迷糊糊,也不知什么时辰,只感觉有人掀开被子,带来一身寒霜,她下意识往后靠了靠,自动自发的往那人身上贴,他的蛊毒未消,虽然已经不需再用寒冰掌压制股虫,但她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他上床来,她就会依偎过去,用自己的身体为他取暖。
身后之人熟练的将她揽入怀里,然后替她掖紧被子,大掌自动自发的由下往上摸索,顾明秀扭了扭身子,肚子太大,一个姿势睡久了就要换动。
不管她怎么动,那只大手还是能准确无误地攀上她的胸,顾明秀在梦里拍开那只作恶的爪子,咕哝道:“别闹,睡觉。”
身后的人轻笑,欠身亲了亲她的耳垂和额,在身侧躺下,不多时,便呼吸均匀地睡去。
顾明秀难得起了个早床,心里有事,竟然睡不着了。
难得的是,身边的人竟然还在,正呼吸绵长地睡着。
顾明秀垂眸,他有浓秀的眉,青乌乌的,如刀裁过一般线条明朗柔和,比起许多剑眉要好年很多,鼻梁高而直,眼线细而长,眼尾微微上挑,脸颊略显瘦长,唇薄而略淡,并不是常见的朱唇,看了无数次的这张脸,越看越心仪,越看越觉得好看,要说起,他五官不如叶康成精致,也不如叶玉轩柔和,五官分开了普通得很,凑在一起,却有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俊秀雅致,不惊艳,就是耐看。
许是老辈人常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她就是喜欢看他,百看不厌。
看得久了,忍不住用手指轻轻顺着他的眉眼描绘,一路到鼻子再往唇线去,突然,手指被含住,骤然的湿热让她吓了一跳,想要抽回,躺回去装睡,那人却睁开眼,黑曜石一样,含着笑。
“哎,那个,你今天不用上朝吗?”顾明秀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象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问道。
沈逸夏将她逃跑的手又捉了回来,放在唇间吻了吻:“方才做了个梦,梦见天上掉李子糖,一时嘴馋没忍住,吃了一颗,哪知吃着吃着那糖长了脚,自个儿跑了。”
顾明秀白他一眼:“切,一点也不好笑。”
沈逸夏长臂一伸,将她勾进怀里,随手替她盖上被子:“娘子许久没给我做水果糖了,想吃。”
顾明秀道:“大冷天的,做桔子糖?怕不怕酸?”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只要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