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太婆尽会占便宜,交了租凭什么不让住?”
刚拆了石膏的腿还不太利索,眼角青肿,嘴角还有血迹,心疼之际又觉心累,走到母亲面前蹲下,“疼吗?”
太年轻就生下了秦凝,她和女儿不算亲近,女儿很省心,如今想想倒是她照顾自己更多些。
吕明惠皱紧了眉,对话里的亲昵不适应,冷着脸道:“死不了。”
“妈,这次的钱还上了,就别再借了好吗?”
头埋在吕明惠双腿,秦凝声音闷闷的。
吕明惠身子一僵,忍住把她推开的冲动,烦躁地道:“不借钱怎么办?我的首饰,衣服,包包哪样不都要钱买?没有名牌,谁理会你?”
豪华晚宴,上流社会,珠光宝气,那才是她吕明惠该拥有的生活!
而不是窝在这破旧发霉的屋子里受一肚子气!
眼睫缓缓垂下,秦凝有些无力,“妈,现实点好吗?”
“你懂个屁!”
吕明惠推开她,一双眼睛瞪的老大,迁怒起来,“要不是因为生了你,我早就嫁入豪门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的,你这张脸好好利用,我至于借钱度日吗!”
简直是个榆木脑袋,不懂变通!
美貌就是女孩子的资本,青春能有几年?不趁现在抱个金大腿,还等年老朱黄了后悔不成?
扯出一个苦涩的笑,秦凝眸色落寞。
总想着自己毕业了,接几个不轻不重的角色,照顾母亲和自己在Z市生活立足就满足了。
吕明惠想要的原来是这些。
找出药酒帮母亲擦拭淤青,忽听吕明惠问道:“对了,你是不是认识那个人?”
心里一咯噔,“谁?”
如果不认识,那个姓姜的男人不仅救她出来,还给她送回家了?
虽说几队警察过来了,听语气又不像是公事,哪有那么巧的事?惊惶中没多想,一回想起来便察觉不对,那人一身矜贵,却知道她名字住址,除非……
眼睛骤然亮起,“你总算开窍了,快跟妈妈说说,那人什么来头,姓什么?家里有多少资产?”
停住手上动作,秦凝望着母亲,猜到她大抵误会了什么,不过事实和她的误解也没什么差,想到谢绍宫说晚上来接她,轻声开口,“你就一点不担心我?”
“我高兴还来不及!”
吕明惠道:“我可提醒你,先搞清楚他的身家,必要的时候可以用非常手段,比如怀个孩子……”
说到这,吕明惠眸子一暗,迁怒道:“你要是个男孩,我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以前的事是母亲的逆鳞,小时候她问过几次爸爸,无一例外都被臭骂一顿,后来她学乖了,不再问,不再撒娇,只想让母亲少发脾气。
幼年记忆里爬满藤蔓的宽敞庭院早就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被磨的褪了色。
唯一记得清楚的便是邻居家的大哥哥了。
简单收拾了下房间,又给母亲留了些现金,借口学校有事,离开了百家巷。
要找一个价格适中又交通方便的房子本就不容易,何况还要在三天之内搞定。
翻着手机,查看中介网站发布的信息,考虑到最近都在影视城拍戏,打算把房子租在影视城附近。
这样既可以方便照顾母亲,偶尔拍戏晚了也不用另找住处。
看到个合适的一居室,准备联系中介看房时,谢绍宫的电话便打来了。
同叔开着车在巷子口等候,秦凝在原地站了片刻,挂上电话,朝着车子走去。
“秦小姐。”
同叔微微一笑,帮秦凝拉开车门。
有心想帮自家少爷说几句好话,可见她脸色便又作罢,在他看来,秦凝比秦家娇纵的千金小姐要好上不知多少,可惜少爷偏执,认定了一个人就不撞南墙不回头。
还是上次的中庭别墅,同叔朝楼上指了指,示意谢绍宫在楼上书房。
顿了片刻,秦凝抬步上楼。
尽管做好了心理建设,仍觉得自己像是送货上门的货物,一句复杂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努力让自己的神色自然些,秦凝在书房前止步,深吸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
谢绍宫坐在电脑前,听到敲门声,微微抬了一下眼,说完一句话后便没有再搭理她。
房间内很安静,偶尔响起键盘敲击的声音。
至少没像上次那样,一进来就直入主题。
把汗湿的手心在裙摆上擦了下,秦凝微微一松,巴不得谢绍宫就这么晾着她。
许久,目光从电脑上移开。
看了眼贴着墙壁站着像是在罚站的人,谢绍宫忍不住嘴角一抽,交叠的双手抵着下巴,好整以暇地开口道:“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我找你来是当摆设品的吗?”
望着天花板出神的秦凝冷不丁一惊,立即绷紧了身子,双眸浮现出下意识的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