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这个女孩。
余桑一头长卷发自然地搭在肩上,眼眸水灵明亮,淡妆化得恰当好处,将姣好的长相衬托得清纯干净。
她勾唇而笑,慢慢地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美甲上的闪粉亮片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夺目。
余桑只是路过,和程述宇对上一眼,正想离开的时候黎莉却朝她笑着招了招手。
这一招仿佛是招魂术一样,她就这么鬼使神差地走了进来。
此刻她正无辜而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垂眸思考着要说什么才不会让场面尴尬。
身旁的程述宇给她递过一杯服务员刚拿过来的热牛奶。
“趁热喝。”
余桑点了点头,“是我打扰你们了。”
“没事,我们也只是闲聊。”
程述宇看向黎莉,介绍道:“这是我在国外留学时的校友黎莉,刚回国,准备来仁雅的心理门诊就职。”
“这是余桑,晚报的记者,我的朋友。”
黎莉轻笑,拿起咖啡抿着唇,“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长得那么漂亮的朋友啊?什么时候瞒着我交的?”
程述宇笑而不语,眼里带柔地用余光看了身旁人一眼。
悦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是郑徽方。
程述宇本不想把余桑一人留在这里与黎莉单独相处,但又怕郑徽方真的有什么急事。
他停顿了两秒,看着旁边的女孩,“我出去接个电话,去去就回。”
“等我。”
余桑点了点头,她搞不明白程述宇为什么这么郑重其事,仿佛坐在她对面的是一头漂亮的母狮子,随时有吃人的可能。
黎莉把他的护犊行为看在眼里,待他走远,才慢慢开口:“你们认识很久了?”
余桑挠了挠头发,解释道:“其实也没有很久……”
“那是自然,不然我怎么会不知道?”
黎莉直接打断她,指尖轻轻碰了碰白瓷杯,发出一声微弱的清脆声。
“我们认识的时候才十多岁,现在也熬到这个年纪了……但我们感情一向很好,到现在都还有定期联系。”
她像高空的雄鹰俯视着地上的麻雀一样看着余桑,“我是最懂他的女人,他几乎什么都跟我说。”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四周吵杂一片,却没有影响小麻雀的脑子转得足够快。
余桑看着眼前热牛奶冒出的袅袅雾气,仰起头笑说:“真正懂得彼此的人是不需要总是交谈的,有的时候一个眼神就能互通心意,如果要通过事事报备来达到所谓的了解,想必其实也只是依靠语言综合分析得来的结果而已。”
黎莉一怔,又听她默默地补了一句:“我觉得东方阿姨就能够和他达到这种默契,这么说来最懂他的女人应该是他妈妈吧。”
黎莉心中不爽,喝了一口咖啡之后勉强收住情绪。
她不动声色地抚摸着指甲,笑着发起新一轮攻势。
她换了个话题:“你和江冕很熟?”
“不熟,他算是我的上级。”
黎莉扬起柔荑般的手指,哧哧掩嘴而笑,旁人看来是风情万种,但在余桑眼中那简直就像是给白雪公主吃了毒苹果的老妖婆,此刻正在得意地放声大笑。
这声音可不就是交通电台的深夜怪谈吗?
“我猜也是,江冕眼光很挑的,怎么可能来者不拒。”
这是什么意思?赤.裸裸的说她不配了是吗!人身攻击啊!
余桑自然不甘示弱,她眨了眨眼睛,装作苦恼地笑笑。
“是啊,我也觉得江主编眼光很挑很独到,连送我的花都要挑最新鲜的那种……哎,他这两天还说要约我去吃夜宵,我正愁怎么拒绝呢……”
“对了,黎小姐是心理医生,能请你帮我分析一下男上司频繁给隔壁部门的女性下属送东西和请吃饭,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吗?”
黎莉冷笑,抄起包拿出口红补妆,“有什么好分析的,无非就是撩.骚而已,只有没见过世面的人才会大惊小怪。”
话音刚落,程述宇刚好回席,听出了她话里有话,脸色瞬间暗了下来。
黎莉刚好抬头与他对视,看见他冷若冰霜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她的人生一直顺风顺水,从小就是要什么都有什么,加之父亲黎国风的无限宠爱,所以养成骄纵无比,我行我素的性格。
程述宇虽不喜,但以他的性子,只要事不关己便可以高高挂起,遂也一直没多说什么。
但现在不一样。
她踩到地雷了。
他眼睑微垂,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声音还是这么低沉悦耳,却带了几分愠色。
“要说到撩.骚,谁能比得过你?留连夜店夜不归宿的事你也没少干。”
“管好你自己。”
黎莉瞬间慌得一批,她认识的程述宇从来没有说过狠话,至少从未对她说过。
她有些委屈,死死握着手里的口红,不得不暂时低下了骄傲的头,“……我开玩笑的。”
余桑暗暗吸了一口气,好强大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