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看着像是心虚一般。
“南肆，她说得是真的吗？”
没有露出震惊、失望或厌弃的神情，夏初晴静静望着他，等待他的答复。
南肆攥紧拳头，三年来他重复着呼喊、被禁声、再呼喊的死循环。他没有钱打官司和解约，他只能不断重复描述真相，久到他自己都会恍惚这些经历的真实性。
“南肆，你的经历我很同情，但是你明白，我们公司不能承担与黑金对立的风险。”
“我可以考虑帮你，三个月，陪我三个月，我就帮你。”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他已经倦了，累了，不想再走了。
“南肆，她说得是真的吗？”
夏初晴又重复了一遍。
女人洋洋得意自己这招挑拨离间总是马到成功。
南肆抬头看见夏初晴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变得雾蒙蒙。
她在哭？
因为他？
他用手背擦了擦脸，脸上似乎涂上了小丑的油彩。
最后一次吧，权当是最后一次吧，报答她救了他，让她看个笑话乐一乐。
他轻轻开口：“三年前，我初中毕业，一个人来到这个城市，和黑金签约做练习生，他们承诺会保证我的学业和食宿。”
“但他们以提高胆识，结识前辈的名义安排我做不想做的事，一开始只是陪饭，陪唱，后来是陪酒，陪睡，我拒绝后便切断我和外界的联系，甚至想设局拍下不雅照逼我就范。”
“我运气好，逃了出来，投诉无门，打工维生。”
一字一句，他重复了太多次。
他仍清晰记着他们放话让他混不下去赔到倾家荡产的嘴脸，还记得刚在网上发布曝光贴，下一秒就被封禁账号的无力。
他们只想要听话的漂亮玩偶，不需要不自量力的他。
对大人而言，外貌，梦想和才华都只是包装和提高身价的筹码，没有人在意真实的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这个世界从不缺追梦人，他视若珍宝的梦想与其他人相比大同小异，他为此感到羞耻，不想再提及演员二字。
夏初晴死死盯着女人，似乎要将这丑陋面目牢牢刻在脑中。
她继续完善这个故事：“你每找一份工作，不超出一个月就会被搅黄，因为黑金不想你想做普通人，你是活生生的罪证。”
脑海中，那个疲于奔命的身影渐渐变成她自己。
他们已经逃了，已经服输了，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们？
“李艳想要一个漂亮的宠物，黑金需要你不能再开口。他们将一切安排成意外和巧合，你无意去帮朋友代班，无意给李艳端酒，无意被她看中，无意被她下药带走。”
南肆面色变得更加惨白，感觉身上还残留着那个女人的气息，顿时恶心得想吐。
过往经历在眼前快速闪过，好像有无数只眼睛盯着他。
这张大网，他无处可逃。
“当真好算计！”夏初晴将笔摔在桌上，“从向李艳推荐南肆，到安排下药录影胁迫，你们根本没想放过他！”
女人险些站不住，她究竟还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