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晴目睹宇宙诞生与坍塌,经历平行世界的诞生与消亡,化作胚胎蜷缩、发育、降生,美丽女人抱着她无比温柔地笑。
她在不同的世界一次次死亡,下坠毁灭又再生。
她是夏初晴,她可以是任何人。
有人抓住她的手将她从轮回漩涡中拉离。
原主还是婚礼那身大红纱裙,低头轻叹。
“我的世界有陆知章就足够了。婚后幸福的我不会遇见南肆,不会与他有太多共鸣。少一个他,还会有北肆东肆西肆,都只是推进主线剧情的工具而已。”
“你若听我的警告,不去强行改命,可以活得更久。”
小说仅仅描绘冰山一角,许多矛盾渐渐有了答案。
在明知南肆尚未洗白的情况下让其进入复杂的娱乐圈,万劫不复是必然结局。
虽然夏初晴没有等到后文,但昙花一现的配角势必会成功让原主的再度黑化,达到剧情小高潮。
南肆是主角踩在脚下用来搭桥的喜鹊,也算功德圆满。
这个傻瓜,又信错了人。
“你不适合装坏人,一点也不像。”夏初晴对这张脸的每一条纹路每一块肌肉都再了解不过,“比南肆有样貌有才华的人大有人在,以你的能力不难找到更合适的,南肆出事,你的事业又如何能保全。”
这是溺水的人试着搭救另一个溺水的人,他们都已精疲力竭无路可逃,世间安得双全法,一个完美的结果本来就是奢求。
原主那双琥珀眼眸蒙上水雾,明白自己企图遮掩的自责早被看穿。
若她从未与南肆相遇相知,或许他还能活着。
“来。”
她拉住夏初晴,穿过一片刺眼光芒来到一棵巨大繁茂的菩提树下。
许多个她们化出形来,一样的伤痕累累英年早逝,只有相互依偎才有撑下去的力量。她们都不甘心这么离开,可又不知道该如何结束痛苦。
“你应该也发现了,我们的世界,都滑稽得不像话。你有我们没有的狠劲,能把每个人都撕开一个口子。”
这样的期盼与胆怯,夏初晴也曾经历过。
洛羽曾将生的希望托付给她,而她因为前路渺茫将这份希望寄托在虚幻的故事和人物上。
周而复始。
她低声问道:“如果我并不能改变什么呢?”
她也是在生活的鞭打下自戕的一员,只是多了横冲直撞的倔强,何来资格做什么命运的救世工具人。
那些她们变得格外绝望,一个接一个捂住头,压抑哭泣:“我们没有救了,我们有罪,我们该死……”
“无妨……无妨……”那个夏初晴双眉紧蹙,松开手,喃喃自语,“这是我的人生啊,本就不该假手他人……”
她突然阴鸷,猛得向前抓住夏初晴的肩膀,“呐,来吧,我们一起死吧,一起毁灭所有伤害过我们的人吧。”
她又倒退几步,摇着头,无比哀伤,恳求道:“快走,我快控制不住了。”
她泪流不止,“告诉陆知章,我很爱很爱很爱他。”
说着伸出手将所有笑与泪被压缩进悬浮于空的双头鹰项链中。
溢出的刺眼光芒将无数双伸向夏初晴的阴暗触须驱逐。
在心中道别,埋葬萌动心绪,夜未冥正准备离去,点点荧光聚集,照亮了手术室。
顾研察觉到异样,跌跌撞撞跑了进来,眼前场景令他呆愣在原地。
夏初晴的头发正快速化为齑粉,还未来得及摘下的心电监护仪恢复波动,好像时间回溯,一切不过是大梦一场。
良好的科学素养使顾研很快恢复理智,他贴近观察,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又惊又喜,“她在自我修复!她还活着!”
医院外本该驶离的轿车停了下来。
男人轻抚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