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尽也觉奇妙,一手揽着陆观澜,俊毅的脸上带着一丝欣喜。
今日他正巧带着三只来临江楼为姑母买点心,方才瞧见那下马车的背影有些眼熟,走近了一看才瞧见正是陆观澜。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这丫头就该当众摔着了。
世家闺秀当众出丑不说,若是磕着什么地方,他岂不是得心疼好久。
“放下!”陆观澜低声喝道。
李尽这才反应过来,忙松开手。
陆观澜站定,抬眼看着李尽,“你怎的在此?”
李尽微微一笑,原本冷峻的面容显得丰神俊朗,“那你这又是来干嘛来了?嗯?陆大小姐?”
陆观澜对李尽这声称呼并未感到奇怪。
其实上次驿站一别,她便想到,李尽大概晓得她的身份了。
李尽没有怪她欺瞒,她便也当这事没发生。
陆观澜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陆齐鸣。
陆齐鸣本想叫陆观澜出丑,若陆观澜当着众人面摔倒,传出去,怕是这张脸再也挂不住。
却叫不知哪里蹿出来的莽夫给坏了事,正有些气恼,想上前喝斥两句。
李尽这时候一回头,一看陆齐鸣,蓦地笑了。
陆齐鸣一见李尽也是一愣,“你怎么在这儿!好啊,上次的账,今儿就算清楚,你给我等着!”
说着,陆齐鸣就要回头叫人。
陆观澜却忽然开口,大声道:“李将军,怎的今日没有公务在身,才闲至此处?”
陆观澜不晓得陆齐鸣和李尽有何过节,但瞧着陆齐鸣的样子,不像是知道李尽身份。
她不想陆齐鸣再惹出什么糟心事,也不想李尽掺合,才如此说。
果不其然,陆齐鸣一听这话,脚步立时停下,一回头,神色有些呆讷,指着李尽看向陆观澜问道:“你喊他什么?”
陆观澜笑了笑,“怎的了?大哥不晓得,这是李尽李大将军?”
陆齐鸣这下傻了。
其实父亲之所以将他们送出京,都是因为两年前,他看上一户人家的闺女,想纳那丫头做妾,谁知那丫头的爹不知好歹,竟拿着扫帚将他赶了出去。
他本只是想教训那老家伙一番,不过就将那老家伙打了一顿,谁知,那丫头竟上吊了。
那之后,那老家伙日日找来府上闹事,他怕爹发现,便找人将那老头拖到巷子里,想给点钱了事。
结果就遇上眼前这家伙,给他一顿揍得,十个人都打不过这一人。
过后老头说去报官,他便回去向父亲坦白。
父亲虽很生气,却还是为他想法子将此事平息了。
之后,便以送他和弟弟出门游历为由,将他送出去避一避,以免京中将此事盛传,致使他前途毁于一旦。
可他却是不知,当初将他揍得鼻青脸肿的人,竟是大将军李尽。
这时,陆经竹也从马车上下来,一见李尽,也是一愣,随即微微垂下头,柔柔地行了个礼,“奴家见过李将军。”
奴家?陆观澜不由失笑。
前世她竟未觉得,这陆经竹已做作到这等地步。
见陆观澜一笑,李尽心头也是一荡,更是无暇理会陆经竹,只对陆观澜道:“倒是没想到,我竟揍了你大哥一顿,实在惭愧。”
说着,扭头冲陆齐鸣一颔首:“多有冒犯,还请陆公子见谅。”
陆齐鸣似是受宠若惊一般,忙摆手,“哪里哪里,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李将军切莫挂心。”
陆经竹头还未抬起来,李尽却理都不理自己,仿佛当她不存在一般。
陆经竹不禁有些难堪,抬起头走到陆齐鸣身后,虽心头很是不悦,却还是端着温柔道:“大哥,咱们还是快些进去吧。”
“是是是,既是都来了临江楼,不如李将军同我们一道?”陆齐鸣见二人恩怨已消,李尽对自己也算客气,便想同李尽结交。
陆观澜这时却忽然道:“你揍的,可不是我的大哥,而是我这位庶妹的亲哥哥。”
说到“庶”字之时,陆观澜咬得极其重。
嫡庶之分本摆不到台面上说,陆观澜却这样挡着李尽面说出来,分明是叫陆经竹挂不住脸。
李尽顿时恍然。
方才见这败类给观澜使绊子,他本想教训,却她叫这败类大哥,还以为是她亲兄长,以为自己误会他们两兄妹开玩笑了。
原来这败类并非她的亲兄长,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陆经竹本就被李尽冷待,听陆观澜这样一说,心头恨意顿起。
却还是生生忍了下来,只秀眉一蹙,眼中登时淌出泪来。
陆齐鸣一见自家妹妹受委屈,顿时心疼不已,却奈何李尽在一旁,又像是同李尽旧相识,便只得道:“观澜,你怎的如此说话,这不是伤了你二妹的心吗?”
陆观澜眼中忽然露出一丝嘲讽,“大哥,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嫡女,又哪里来的什么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