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李尽和成墨前来,自然是管不到她们家中事,决断与否,都在陆秉言。
换做别人,若是被外人知晓,总归都得给出一个交待。
可陆秉言,为了保下宋月梅母女,竟就这样置此事于不顾。
究竟是料定了李尽和成墨不会往外说,还是陆秉言已经为了那母女二人到,宁愿不管往后的种种后果?
若陆秉言能为她母亲做到这一星半点儿,母亲又何至于死得那样伤心可怜。
一旁阿梨见自家小姐如此神色,忍不住开口道:“小姐不用担心,总归此事是沾染不到小姐身上了。”
陆观澜笑了笑,笑容见有些苍凉。
她这又是证据又是人证的,都未能动得了宋月梅分毫。
如今却只能庆幸一句,总归沾染不到她身上。
何其可笑。
想到此,她忽然沉声问:“你们觉着,这内院之中的事,是不是闹得太小了?”
小菊不解自家小姐此话何意,却还是道:“这内院之事,自然同那王宫大内不同的。”
陆观澜点头,似是喃喃自语:“是啊,能遮掩下来的事,都不是大事。”
说着,一转身,朝着院儿里走起。
既然这事不够大,那她,便让她们闹出更大的事来。
春香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陆秉言让赵管家将花园那处发现尸首的地方填埋了,又栽种了些花草,再让人去给春香家里送去了春香一月奉银的双份儿,就说春香是失足落水而死。
阿梨同陆观澜说起此事时,陆观澜刚起身梳洗。
“给得多吗?”陆观澜问。
阿梨摇头,“按着府内大丫头的份额算,也不算多。”
陆观澜点点头,“得空,你去一趟,多送一些。”
阿梨点点头,“说起来,春香也挺可怜的,家里如今还有两个弟妹,也不知往后如何生活。”
陆观澜却并未有多同情,“当初入府择主时,她便该清楚宋姨娘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些年她跟着宋姨娘也做了不少恶事,没什么值得可怜的。”
并非她铁石心肠,而是前世的春香,在她这里也并非什么善类。
今生虽起了善念,可到底也为时已晚,怨不得别人。
她既已做了为春香讨回公道之事,那也算仁至义尽了。
想到此,她又问:“云丽呢?”
说起来,昨日云丽反水后,陆秉言带着太医去霓轩阁之前,便让赵管家将云丽带了下去,今日,也没听见什么消息。
云丽这样的身份,宋月梅该是会保她才是。
阿梨摇头,“奴婢让人盯着的,看守的人说,老爷让人午后把云丽带出府去。”
“带出府?老爷?”陆观澜呢喃。
她倒觉着,让人把云丽带出府的,可并非陆秉言。
随即,道:“午膳过后,咱们出去吃盏茶吧。”
晌午后,陆观澜刚让人将饭桌撤下,就见陆经竹身边的萍儿来了。
阿梨素来对这萍儿没什么好脸色,索性将人拦在外头。
“萍儿姑娘有什么事,在这人说吧,”阿梨笑着道。
萍儿朝着屋里望了一眼,道:“如今大小姐真是娇贵起来了,是怕我这等粗俗的下人,脏了大小姐的眼睛不成?”
换做往日,阿梨定吃不下萍儿这般的嘴脸,自会同这萍儿拉扯一番。
可跟着陆观澜久了,也随了陆观澜的性子,如今倒对萍儿这番话不痛不痒。
只是道:“大小姐脏没脏眼睛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萍儿姑娘这般的德行,倒是没能给二小姐积下什么口德。”
“你!”
萍儿正气急败坏,却见陆观澜忽地从屋内走了出来。
见此,陆观澜眼皮都没抬一下,同阿梨道:“既说了要去吃茶,还不去准备。”
阿梨闻言,忙颔首退下了。
萍儿一听这话,忙上前行礼道:“大小姐这是……要出门?”
小菊在一旁啐道:“咱们小姐出不出门,岂是您能过问的?”
萍儿是陆经竹身边的一等丫鬟,却被陆观澜身边的二等丫鬟这么啐上一口,登时便气恼不已,也顾不得还有话要说,便道:“既然大小姐院子这样不待见奴婢,奴婢还是告退吧!”
说着,便扭头跑了。
小菊见萍儿走了,这才觉着自己有些过份,想来这萍儿来定然是有事要说,可如今人一走,也不知要说的是什么话来。
便忙跪下道:“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陆观澜失笑,将小菊扶起,“是不是故意的,总归我也懒得听这些人说话。”
况且,她也能猜到,陆经竹让人来找她,是想说什么。
无非便是住在南厢房里那两位嬷嬷。
这宫里来的教养嬷嬷,能跟在身边学个一点半点儿的礼仪,于陆经竹来说,那也是天大的恩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