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怔在当场,觉得不知所措。
心中虽有些莫名的欣喜,却也忽然想起,前世成野对她这般说话时,她也曾心动过。
就是因为心动,才对成野倾尽真心。
可到头来,换回的却是冷宫剜心。
那一刻她便怕了,这一世她从不想允诺旁人什么,更不想因心中有了太多牵挂,而放弃很多事,或者说,让许多事变得身不由己。
只有不被牵绊,她才能无畏无惧。
可她又觉着,他同成野不一样。
成野不会对她说那么多,也不会同她讲起从前过往。
李尽那番话,更像是在与她托付终生。
所以,她迟疑了。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她心乱如麻,她也不知,该如何。
想到此,她抬起手,那手腕上,还戴着李尽送与她的手链。
不知何时,竟戴了这样久。
久到她一刻也不曾取下。
就这样想着,鼻尖嗅着清淡的安神香,陆观澜终是闭上眼,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清早醒来时,就见阿梨已端了水盆从门外进来。
陆观澜坐起身,笑道:“你怎的晓得我这时候醒?”
阿梨无奈,“奴婢这哪儿是晓得您什么时候醒,这都快近晌午了,奴婢是喊也喊不醒您,这给您净面的水也是换了又换。”
陆观澜打了个呵欠,“近来许是太过操劳,昨儿好容易点了安神香好好睡一觉,换做往日,你不是还庆幸得很吗?怎的今日却还嫌弃起来了?”
阿梨将水盆在一旁架子上放下,道:“小姐啊小姐,您怕是忘了,宫里那可是还来了两位嬷嬷呢,您呀,真是叫人家好等!”
陆观澜这才想起,昨日陆秉言那意思,便是让她在进宫赴宴之前,好好跟着学规矩。
也难怪,这两位嬷嬷许是一大早便来了,可她却还在梦寐之中。
想到此,陆观澜忙抬手让阿梨扶着起身。
梳洗一番之后,便着了素净的长衫。
出了里屋,却并未瞧见两位嬷嬷在外屋等候。
陆观澜这才想起,宫里的规矩甚严,那二位嬷嬷想必是在院儿里等着的。
果然,一到院儿里,就见着两位嬷嬷站在院中,微微颔首,很是恭敬地等候。
陆观澜眉头一皱。
不对,这两位嬷嬷虽是来教导她宫中规矩礼仪的,可好好在厢房里住着,昨日都没来,今日又怎会忽然来此。
她嗜睡,该是阖府上下都晓得的事。
让两位嬷嬷无故在她院儿中等这么久,传出去,便是她陆观澜薄待宫中之人。
想到此,陆观澜提起裙摆,走到院儿中,蓦地朝两位嬷嬷跪下。
这一跪,不仅是院儿的丫头,更是让两个嬷嬷吓了一条。
其中一位嬷嬷忙跟着跪下,道:“大小姐这是何意,快些请起!”
另一位嬷嬷也忙伸手去扶陆观澜。
陆观澜却跪着行礼道:“二位嬷嬷是长辈,若按宫中规矩,让长辈久等,是该一到便跪下行礼的。”
跪下的那位嬷嬷闻言一愣,随即点头,“大小姐无需如此,我们二人并未等候多久,大小姐既如此知礼,想来,往后也会将规矩学得很好。”
陆观澜颔首,随即起身将二位嬷嬷扶着,一同进了屋。
阿梨也忙跟在后头,招呼小菊去准备茶点。
进了屋,陆观澜便让两位嬷嬷坐下。
“大小姐,奴婢二人都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这回,也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同大小姐说些礼仪,多有冒犯,还请大小姐不要见怪,”方才跪下的那位嬷嬷坐下后,便开口道。
陆观澜也是一副大方从容的模样,冲着嬷嬷点头,道:“既是学习,那我今日起便是二位嬷嬷的学生,还问二位嬷嬷如何称呼?”
“我姓岳,这位嬷嬷姓梁,”岳嬷嬷笑着道。
陆观澜立马起身行礼,道:“岳嬷嬷,梁嬷嬷好。”
岳嬷嬷见状,不住点头。
昨日她二人在府中住着,一天未见着这大小姐,还听得有人说,这大小姐任性妄为,嚣张跋扈得很。
她们便想着,还不曾听闻京中有哪位闺秀是如此模样。
也不知该如何教导这样的小姐礼仪规矩。
今日一早,她们又被府中婢子请来。
原想着,是陆大小姐请她们过来教导,谁知这一到,却并未见着陆大小姐人影。
反倒是听说,这陆大小姐还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