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看罢后,便将信在妆台前的烛灯下点着了。
喜莲便问:“娘娘,究竟谁这么晚了还往咱们云熹宫送信呀?”
云嫔冷笑将点燃的信纸扔进香炉里。
“我竟是低估了宋月梅,竟能有宫里人替她送信,”云嫔说着,在妆盒里挑了一支金簪,递给喜莲。
喜莲接过,轻轻为云嫔插上。
“那陆家姨娘又想做什么啊?”喜莲疑惑道。
云嫔想起今日宋月梅叫喜莲带回的话,心中不禁涌出一股厌恶。
想到此,云嫔站起身,“我的婢女还没回来,她宋月梅倒好,先是打起宫宴的主意,如今,还想让我在皇后面前唆摆一番那个陆观澜,她这算盘,打得未免也太响了。”
“那娘娘的意思是?”喜莲瞧着自家娘娘如此,便晓得是真动怒了,不由小心翼翼问。
云嫔蓦地一笑,“好,既然她那么想让我帮她,那我便好好帮她。”
云嫔面上虽笑着,可这番话,却像是咬牙切齿一般。
一夜安稳,翌日一早,宫里又来了人,说也是皇后娘娘的口谕,叫陆家女眷都来听。
陆秉言此时还未上朝,便也随着一道听了。
内官宣完了口谕,笑道:“陆大人,那下官这便告辞了。”
陆秉言却还愣在原地,直到宋月梅在一旁轻声唤了声老爷,陆秉言才回过神。
周素素也是没想到,一夜之间,怎的陆家竟成了这样炙手可热的门户不成?
先是陆观澜得了皇后的赏赐,继而进宫觐见。
如今更是连她们陆家所有女眷,都能赴宴。
宋月梅笑道:“老爷,想来皇后娘娘是想着,咱们家里的几位小姐都颇为优秀,这才想着叫几位小姐都入宫赴宴的。”
陆秉言如今得了这样天大的恩赏,想着往后几个女儿说不定都能得嫁高门,自然喜出望外。
想着,也越发高兴起来,转头便去了宋月梅院儿里用早膳。
宋月梅瞧见陆秉言如此,也满面笑容。
扭头间,瞥见陆观澜神色淡然,不由一笑,“怎的,大小姐这是不大高兴?也是,早前咱们陆家只有大小姐能进宫赴宴,如今家里的小姐们都去了,大小姐是否觉着不妥呀?”
陆观澜懒得理会,转身就要走。
谁知,却又听得陆经竹颇为委屈的声音传来,“想来,大姐姐是觉着,咱们几个妹妹碍着大姐姐了吧。”
陆观澜扭头看向陆经竹,神色淡淡,“二妹妹,难道宋姨娘没同你讲,叫你只需好生在院儿里练舞便是?”
陆经竹一愣,随即语气更加委屈,“大姐姐什么意思呀,妹妹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最好,少在我这儿多嘴多舌的,”说着,陆观澜又看了眼宋月梅,“聒噪。”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素素将这场好戏看在眼里,却笑不出来。
自打莲青出了事,她便真正有了自知之明,晓得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该惦记。
如今倒好,这赴宴的不仅是陆观澜陆经竹,白白多了她两个女儿。
她如今是不指望自己两个女儿能嫁什么高门,能被什么功勋贵族给瞧上。
再说了,小女儿陆莲青如今这身子,早已没什么嫁人可言。
宋月梅如今达到目的,也不在意陆观澜如此,权当是陆观澜心有不甘,在同她置气罢了。
陆经竹也心情大好,瞧着陆观澜如今好似气急败坏一般,更是高兴不已。
换做往常,听了陆观澜如此说,她心里自然也满是怨愤,可今日瞧着陆观澜吃瘪,她也就不管陆观澜口中究竟说了些什么,也只当陆观澜气不过罢了。
“小姐,奴婢瞧着宋姨娘和二小姐像是故意的,”阿梨跟在后头,小声抱怨。
陆观澜轻笑一声,“好容易能扳回一局,又怎能不耀武扬威一番。”
阿梨却道:“可奴婢不明白,皇后娘娘怎的会忽然叫咱们家中几位小姐都去。”
陆观澜笑着摇摇头,“你可记得,上回来传皇后娘娘口谕的那位公公?”
阿梨想了想,忙点头,“奴婢记得,是叫明公公的那一位。”
陆观澜点头。
阿梨明白过来,“所以小姐的意思是,今日传口谕的,传的并非皇后娘娘的口谕?”
陆观澜一笑,“传的是不是皇后娘娘的口谕我不知道,总归,是借来皇后娘娘的名头,毕竟这后宫之事,都须得皇后娘娘点头才是,况且,这还是皇后娘娘的宴。”
“那小姐的意思是……”阿梨想到什么,小心翼翼问。
陆观澜又点了点头,“我的阿梨真是越来越聪明,既然想明白了,就不用多说。”
能不用皇后点头,又随意便借皇后名义的,除了皇帝,还能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