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如今还不是什么权势滔天的大族,若在此时犯了忌,宫中那二位又岂能饶他,陛下又怎能饶他。
正是因为有恩,才不想她的孩子遭受这样的磨难。
只是,成墨这傻孩子不大明白,这其中牵连的,究竟有些什么。
不过也好,就权当是她这个做娘的不讲人情吧。
陆观澜这两日都在院儿里舒坦,每日除了作画,便是叫阿梨小菊研究些新的吃食儿。
“小姐,听说二小姐昨儿在院儿里练舞,把脚脖子扭了,”小菊素来爱在府中打听消息,忙将听来的消息同自家小姐汇报。
陆观澜正调着墨,闻言一笑,“严重吗?”
小菊想了想,道:“听二小姐院儿里的丫头讲,好似不大严重,已经请了大夫来了。”
陆观澜搁下青墨,抬眼看向小菊,“可晓得是哪家大夫?”
小菊摇头,“这奴婢没听说,小姐若是想晓得,待小姐用完午膳,奴婢便去打听。”
陆观澜轻轻一笑,扭头看了看院子外的天色,瞧着今日不热,便道:“这会儿子我跟前也无事,你先去打听吧。”
小菊得了吩咐,便转头跑出院子打听消息去了。
阿梨却在一旁摇头,“这丫头,惯会偷懒的,偏巧也就是小姐宠着她。”
陆观澜笑了笑,“她还小。”
阿梨也笑,“奴婢瞧着,小姐对这丫头,都像是亲妹妹了。”
陆观澜闻言手一顿,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若是她母亲还在世,若嫁的不是陆秉言。恐怕,她的确是该有个妹妹的。
宋月梅得知陆经竹崴了脚的第一刻便赶来了墨园。
本想让赵管家支会老爷一声,好请大夫。
可随后一想,若是经竹这脚伤严重,被有心人知晓了,还不知道会如何对付经竹,便让萍儿去先请了大夫来,随后再叫的人去书房禀报老爷。
好在脚伤不算严重,大夫看诊完了便走了。
走前宋月梅又让萍儿给了好些赏,只说叫大夫不要多言。
大夫也是聪明的,如今京中传得都知道,这陆家女眷可都是要进宫赴宴的。
这是何等的荣恩,就是勋贵人家,也没有这家中庶女一道赴正宴的道理,可人家陆尚书府就都能去。
今儿来看诊,晓得瞧的是这陆家的二小姐。就冲这个,他也不敢在外头乱说。
让丫头们给陆经竹上好了药,宋月梅便叫屋子里的丫头们都退下了。
“怎的如此不小心,这个节骨眼儿了,还崴了脚,”宋月梅一面是心疼,一面是埋怨。
陆经竹道:“阿娘放心好了,女儿这脚伤不是什么大事,不会影响宫宴的。”
宋月梅瞧着陆经竹脚踝上肿着,叹了口气,“你呀,如今做事可得小心些,进宫赴宴,阿娘不是主母,便不能陪同入宫的,若是你还这样不小心,犯了贵人们什么忌讳,阿娘可保不住你。”
陆经竹却是一笑,“咱们不是还有云嫔娘娘吗?”
宋月梅闻言脸色一沉,“往后不许在外头说这样的话。”
云嫔是什么人,旁的人不清楚,她可清楚得很。
这女人心狠手辣的,若是成了敌人,那还不知怎的死的。
想到刘芸安的下场,连她都觉着心中发寒。
这样的人,若非她有事求着,她也是万不想多有瓜葛。
这回的事,云嫔虽帮她办了,可她也晓得,云嫔还是怨她的,否则,也不会叫陆家这另外两个庶出丫头一道入宫了。
“可是阿娘,女儿有些不明白,你说陆观澜是嫡女,能入宫也就罢了,可陆莲华陆莲青又凭什么也能入宫?”陆经竹想到那连个庶妹也要随着一同入宫,便觉着心口发堵。
陆观澜入宫是早定的事,如今她也能进宫赴宴,便也觉着没什么了。
可陆莲华和陆莲青是个什么东西,又凭什么能同她一起?
宋月梅柔声道:“傻丫头,你一个庶出没有名头的丫头,何故能被钦点入宫,可若是这施惠恩赏给的是陆家女眷,便不会突兀了。再说,你还能畏惧那两个丫头,怕被那两个丫头比下去不成?”
陆经竹自然不是如此想,只道:“女儿只是觉着,那两个丫头不配。”
夜深了,云嫔刚端了参汤要去勤政殿,却见皇帝身边的内官前来禀报,说是皇帝今日去了嘉祁宫,叫云嫔今日不用送汤去了。
云嫔闻言眉头一皱,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回了寝殿。
喜莲见着自家娘娘不高兴,忙出声安慰,“陛下约莫是觉着前头利用了皇后娘娘,有些愧疚,这才想着去陪陪皇后娘娘的,陛下心中只有娘娘您,娘娘切莫多想。”
“多想?”云嫔冷笑。
她多想什么,她只是觉着,近来皇后那边好似安静地有些过份了。
“嘉祁宫那边近来可有什么动静?”云嫔在妆台前坐下,一边儿取着钗镮,一边问。
喜莲颔首,“倒是没什么,就是李将军近来时常入宫请安。”
“李尽……”云嫔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