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从前,怕是陆经竹又要拿大夫人之死来说道一番。
今日不敢如此,不过也是因没了宋月梅这个倚仗罢了。
陆观澜也晓得这点,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索性陆秉言在前院儿忙事儿,顾不得后院,乘此机会,能羞辱一番陆经竹,她心里也是乐意得很的。
陆观澜在霓轩阁待了一个半时辰,眼看着瓜果点心吃得差不多了,陆经竹的眼神也快剜了她。
她这才起身,“行了,也瞧过宋姨娘了,我看没什么大碍,犯不着用上府里这些人,都散了吧。”
话落,阿梨便退了下去,把来宋月梅院儿里帮衬的丫头嬷嬷都打发了。
陆经竹怒火中烧,却奈何陆观澜不得,只得附和道:“大姐姐说得是,阿娘有我照顾便是,用不着那么些丫头嬷嬷的。”
见着阿梨将人都遣走,陆观澜便笑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用膳了,”说着,又看了眼床幔里的宋月梅,“二妹妹也要记着,伺候宋姨娘用饭才是。”
陆经竹咬着牙颔首,“是,大姐姐。”
周素素本就只是来走个过场,见着陆观澜在,这才多坐了一会儿。
这会儿子见陆观澜要走了,便也起身告辞。
二人一道出了院子,陆观澜也没搭理周素素。
却听得周素素忽然道:“大小姐且看宫宴吧。”
陆观澜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周素素,见着周素素一脸正色。
便不由一笑,“三姨娘费心了。”
夜深了,霓轩阁内却灯火通明。
“父亲现下人在何处?”陆经竹正端着刚熬好的汤药,一边吹着,一边问萍儿。
萍儿道:“老爷还在书房议事,恐是要到天明,过不来了。”
陆经竹闻言,扭头看了眼床榻上的阿娘,见着阿娘还高烧不退,忍不住愤然道:“陆观澜那个贱人,明知父亲将丫头嬷嬷叫来伺候,还敢将人散了,待父亲忙完事,回头我定要在父亲面前告她一状!”
说罢,又一脸担忧地看向宋月梅,“也不知,阿娘何时才能醒。”
说着,忽然想起今日阿娘院儿里丫头们说,二哥来过。
便又问萍儿,“二哥今日可来过了?”
萍儿摇头,“如今姨娘身边没个得力的丫头,奴婢今日一来便问了,说是都还未支会一声二少爷,想来,二少爷恐怕不知姨娘病了。”
陆经竹皱眉。
可她听说,是二哥先来了院儿里,阿娘才病的。
想到此,陆经竹道:“待会儿叫人去二哥院儿里叫他过来,告诉他,阿娘这回病得很重。”
吩咐完,陆经竹却听见耳旁传来一声喃语。
陆经竹一愣,随即便听见,床榻之上,宋月梅正呢喃着什么。
凑近了一听,才隐约听见什么“云嫔娘娘”。
陆经竹思索片刻,随即将汤药递给一旁伺候的丫头,吩咐道:“给姨娘用完汤药之后,好好在姨娘身边伺候着。”
说罢,便出了屋子。
萍儿赶忙跟了出来,见着陆经竹正往墨园赶去。
便问:“小姐,奴婢还去叫二少爷吗?”
陆经竹扭头,“自然,还不快去!”
“那……那二小姐您这是……”萍儿见陆经竹忽然离开,有些不解。
二小姐如此担忧宋姨娘,怎的忽然就这样走了。
却见陆经竹眉头一皱,一脸不悦,“少废话,还不快去!”
于是萍儿再不敢多言,忙转头就往二少爷的院子赶。
陆经竹望着萍儿的背影,转身便回了墨园。
一回院子,陆经竹便拿出纸墨,在书桌前坐下。
阿娘方才提到了云嫔娘娘,她这才想起,她们身后,可不是没人。
既然云嫔娘娘能帮她入宫赴宴,那这回阿娘病了的事,云嫔娘娘也定然能帮阿娘请来太医才是。
想着,陆经竹忽而记起那日阿娘所言。
是啊,这陛下的儿子,可不止二殿下这一位。
云嫔娘娘的三皇子,不也是个文武双全的吗。
虽说云嫔娘娘位份没有贤妃娘娘高,家世也没有贤妃娘娘显贵。
可她那日在陈老夫人寿宴所见,倒觉着,若是论气度,这位三殿下比之二殿下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