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周素素走了,阿梨才上前扯了碗筷,“奴婢瞧着,三姨娘这是高兴坏了。”
陆观澜拿过手帕擦着嘴角,“由着她去吧,也高兴不了几日了。”
阿梨闻言扭头,“小姐,您这是——要动四小姐了?”
陆观澜放下手帕,唇边染上一抹轻笑,“留了这样久,也是该有些用处才是。”
翌日一早,霓轩阁的丫头刚端了水想进屋洒扫,却瞧见房梁上悬挂着一个晃晃悠悠的身影。
端着水盆的丫头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猛然扔下水盆,恐惧地大声惊呼来人。
陆观澜听闻这个消息时,正在用早膳。
阿梨怕陆观澜听着心里不舒服,便让小菊止住话。
陆观澜却喝了一口粥,道:“无碍,你继续说吧。”
小菊这才继续道:“那丫头将满院子的人都叫了过来,众人一瞧,居然是玲香吊死在那房梁上。听丫头们说,玲香是那双眼睛睁得老大了,还吐着舌头,样子可怖极了!”
陆观澜听着这番话,神色却丝毫没有变化。
阿梨在一旁听得直起鸡皮疙瘩,连忙道:“你这丫头,快别说了,怪吓人的。”
小菊自打上回见了春香的死状后,如今倒是不怎么怕死人了。况且这回还没见过玲香的死状,只是听霓轩阁的丫头们说来的。
陆观澜却沉默着,半晌,抬眼瞥了瞥院子外头的初语。
阿梨察觉到陆观澜的目光,却也并未说什么。
早膳过后,阿梨便寻了个由头,让初语出府帮自己买菜。
初语一口便答应了,在阿梨手里取了银两便出了院子。
阿梨回屋后,便将门合上,上前对陆观澜道:“小姐,您是不是怀疑初语?”
陆观澜不置可否,坐在桌前正挑着绣线。
“可是,初语她不过是个普通丫头,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没那个本事杀了玲香呀,”阿梨对此事甚为不解。
在阿梨看来,初语不过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姑娘,身子也瘦弱,哪里能做得了那等事。
陆观澜这时抬头,“阿梨,你见没见过会武功的人?”
阿梨一愣,想了想点头,“李将军和张副尉就会。”
陆观澜笑了笑,随即埋头继续挑选。
阿梨却又道:“可李将军和张副尉都是男子,初语她······”
陆观澜无奈,又抬起头来,“楚玲姑娘你也是见过的,那等的身手,对一个女子来说,不难。”
瞧见阿梨还想开口再说,陆观澜便接着道:“我知道,你觉着初语看上去可怜,可阿梨,有些人,并非你所见。咱们这一路运气好,遇上的都是些明里暗里要害咱们的。反倒是像初语这样,明里为着咱们忠心,却不知,暗地里究竟什么身份。这样的人不仅可疑,更要防备。我知道,你是瞧见她被玲香和宋月梅为难,心中不忍,想起自己当初。可你这恻隐之心,实在不该这时候动。”
阿梨晓得自家小姐一直都是心中有盘算有主意的,既然小姐都如此说了,自然是有她未曾注意的蹊跷。
可她心里还是希望,这个初语是真心对着小姐。
瞧着阿梨面色难过,陆观澜便笑着伸手将阿梨拉过,将桌上的绣线一一从筐子里拿了出来,道:“先不说旁的来,来瞧瞧什么颜色好看。”
阿梨收回思绪,仔细看了看桌上的绣线,半晌,才道:“就是不知小姐想要绣什么?”
陆观澜想了想,道:“有什么郎情妾意的东西没?”
阿梨闻言顿时一笑,“小姐这是——要送给李将军的?”
这回倒是让陆观澜愣住了。
随即陆观澜回过神,摇头道:“他不需要这个。我且问你,有没有什么能叫人一眼看出,这东西是姑娘送的定情信物?”
阿梨想了想,道:“荷包上头若是绣上鸳鸯戏水,或是蝶戏花丛,那倒是能叫人一眼看出。若不是小姐想绣给李将军的,就用这等的俗物便可。”
陆观澜点点头。
这男女之情嘛,最是少不得这等的玩意儿帮衬,既然陆经竹出不了府,那她便帮她一把,也算尽了这个做姐姐的本份不是。
望着桌上的绣线,陆观澜忽然想起阿梨方才所言,脑子里便立即闪过一个身影。
想到此,她不禁愣愣。她好似记得,李尽身上从未佩戴什么荷包。
随即,扭头看向阿梨,有些迟疑的开口:“那若是不俗之物,又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