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全闻言一愣。
“看望?”赵全对眼前人所言用词有些不解。
这李将军已死,若要说前去看看,也该用“吊唁”一词才对,又何来的看望。
马上之人似乎并未打算再同赵全废话,只是朝着站在赵全身旁的提剑之人微微点头。
那人扭头看着赵全。
“你这样······瞧着我做什么?”赵全有些支吾起来。
那人并未开口回答,只是一抬手,一个手刀便劈在了赵全的脖颈处。
赵全闷哼一声,身子便滑软了下去。
这时候,马上之人才摘下斗帽。
帽下,正是苍和的脸。
“言却可知接下来如何做?”苍和缓缓道。
言却点头,一把将已经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赵全给提溜了起来。
“属下会早去早回,”言却说罢,便提着赵全毫不费力地离开了街巷。
苍和望着言却带人远去的身影,又感四周忽然冷清不少。
还是大禹好啊,王都城内,没有这样安静的巷子。
赵全醒来时,发觉自己身在一处房内,四周都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响。
好在屋中带窗,透过窗阁往外看去,见着外头的余晖好似已经落下夕阳。
想起方才绑了自己那人,赵全心中后怕,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身子,好在没有受伤。
只是——此地为何处,他倒真是不知。
难不成,那帮人绑了他来此,就是为了关住他?还是说,想阻止他前去国公府宣旨?
饶是如此,他为陛下传圣旨,哪个不要命的胆大之徒竟敢拦下圣旨,岂非不要命了?
仔细想想,这一切实在太说不通了。
他也实在想不明白,当今大成谁人有这般大的胆子。
正想着,忽听门开了。
就见之前用剑抵着自己脖子的黑衣人从外头进来,脸上还是蒙着面巾,叫人看不出究竟是何面目。
“你家主子呢?”赵全朝那人后头望了一眼,没见还有人跟来,不禁问道。
言却轻哼一声,“主上岂是你这等阉人能相见就见的。”
赵全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了,虽说自己的确有些不大健全,可这话说得难听,叫他堂堂大总管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便忍不住道:“那你又何故绑我一阉人来此,我一阉人岂能有什么用处?”
言却冷面看着赵全,“方才主上问,你是否愿意看望李将军,如今,便是全了你的心愿。”
赵全心中骂娘。
他何时把看望李将军当作心愿了,况且,他本就要前去国公府宣旨,还犯不着旁人帮忙看望。
还没等赵全再开口反驳,就见言却上前,一伸手捏住了赵全的下巴。
赵全吃痛,顿时张大了嘴。
就觉喉咙里掉进来什么东西,待言却松手时,那喉咙里的东西已然吐不出来。
就听言却道:“此物不会害你性命,只是让你闭嘴。”
赵全还没明白言却什么意思,张了张嘴想要询问,喉咙里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响。
赵全这才意识到,此人所说的“闭嘴”是何意。
随后,就见言却转头走到门口,又扭身冲他道:“跟上。”
赵全从未遇上过这等事,要说自己平日里好歹也是个大总管,只消在主子们跟前讨巧卖乖便是,寻常也吃不到什么大的教训。
因着自小此后皇帝,皇帝也不是个暴戾的君主,故此也没让自己受过什么大的皮肉之苦。
在宫里头其余奴才面前,他也是得足了脸面,就连小位份的嫔妃也得对他客气。
可今日不过一会儿功夫,他周围随行和护卫便人间蒸发,接着便遇上一个气度贵不可言的神秘之人,再然后,便到了此处,如今还被喂了什么弄哑了喉咙的药。
当真是,命途多舛。
心中一边感叹,一边跟着那黑衣人出了门。
到了院中,却觉四下很是安静,比之方才的贺老门前还要安静。
赵全想要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可奈何说不出话,只得紧步上前,在黑衣人面前手舞足蹈地比划。
可比划了半晌,黑衣人也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更像是未曾明白他究竟何意,似乎也不想明白。
赵全无奈,只得又退到一旁,什么话也不想问了。
言却看着赵全终于老实了,握紧的拳头终于松了松。
这老阉奴,若非殿下说留着有用,他早就一剑杀了。
不过再想想,若是一剑杀了,恐也脏了自己的剑,想想还是罢了。
赵全跟着黑衣人就这样穿过一个小院儿,接着走进一个更深处的院子。
院中只有一间屋子,房门已然积满了灰尘,看样子,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身前的黑衣人将门推开,灰尘落下,呛得赵全咳嗽,可喉咙里又发不出声响。
伸手扬了扬尘,赵全又跟着身前人往里走。
屋子里陈设简单,却堆积了不少架子,架子上都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