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陆经竹眼神一瞬的黯然,陆观澜也只是淡淡一笑。
“若宋姨娘从前也能明白,倒也不至于此,”陆观澜接着道。
说罢,便转身就走。
行至路尽时,陆观澜忽又停下脚步,回头道:“只望二妹妹到时能打扮得端庄些。”
说着,目光又瞥向陆经竹的小腹,再一笑,扭身离去。
陆经竹怔怔望着陆观澜远去的背影,半晌没有动作。
直到身旁的萍儿道:“小姐,外头冷,咱们还是回屋暖着吧。”
陆经竹才垂眸一笑。
无碍,饶是陆观澜此时嚣张,总有一天也能叫她狼狈不堪地跪在自己面前。
想罢,陆经竹转身,“回墨园。”
李尽入城那日,自称成昊手下的人前来捣乱一事,终究还是传入了皇帝耳中。
大殿之上,皇帝的目光落在成昊身上。
成昊倒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只是察觉到皇帝的眼神,不由有些奇怪。
今日皇帝终于上朝,众人也知那日大皇子在西市闹出来的一场,便想着还不知今日皇帝如何问罪。
成墨和成野都安静站在角落,望着群臣神色各异。
这时候,成野忽然瞥了眼成墨,见成墨气定神闲地平视大殿前方,倒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随即,又把目光转向了成昊。
说起来,那日之后他有查过,却再找不见成昊手下的那群人踪迹。
若换做以前,他定然去见一见成昊,方能问清楚究竟是否有此事。
可如今成昊不愿见他,对他也心存芥蒂,自然不好再去成昊跟前晃悠。
可此事实在蹊跷,他也不得不查。
毕竟,在他看来,成昊虽算不得多智慧,倒也不至于这样蠢笨。
那日在西市闹出这样一事,难保不会传入父皇耳中。
成昊此番举止,实在是打了父皇的脸,叫世人百姓觉着,这是天家不想让李家好过,就连李将军的尸首都不放过,都要弄得不得安宁。
这样的蠢事,他不会做,成墨不会做,成昊也不至于做。
若不是他们三人为之,那便是背后另有一双手。
而这双手究竟意欲何为,目地何在,他暂且还想不出。
况且,那群莫名消失的人,他也还没有查探到有何踪迹。
他不信这样一群大活人,真就能凭空消失了。
“陛下,李将军的尸骨已然在国公府停放三日,却是不知,该按什么规格礼制入葬?”这时候,就有兵部尚书躬身上前。
皇帝收回目光,看向兵部尚书。
“爱卿以为如何?”皇帝语气淡淡,也听不出是个什么意思。
兵部尚书顿了顿,偷眼看了看皇帝的脸色,见皇帝面色无异,便道:“说起来,李将军也是李国公的嫡孙,李家又只有李将军这一个子嗣,想来,也应当按照世子规制下葬才······”
话还没说完,却听皇帝咳嗽一声。
兵部尚书立刻闭了嘴。
“我记着,爱卿是兵部尚书吧,”皇帝问。
兵部尚书微微颔首,“是,陛下。”
“既是兵部,又何时轮得到兵部来过问礼部该管的事了?”皇帝眼神一瞥,看向了陆秉言。
陆秉言如今虽不再是礼部尚书,可到底也还管着礼部的事,作为礼部如今的管事,陆秉言都还未站出来说上一言半语,却叫一个兵部尚书出来指手画脚。
陆秉言平日里说话颇合皇帝心意,故此皇帝更愿意听喜欢听的话。
方才兵部尚书一言实则没有不妥,可不知为何,说到世子,便叫他不由想起李牧来。
李牧当初死后,便也是按世子规格下葬。
饶是对外宣称了李牧有罪,可他心里还是觉着有些莫名的心虚愧疚,便给了李牧死后的体面。
如今被兵部尚书提起,他便又想起了那番往事,心中莫名觉得堵得慌。
兵部尚书是个还算老实的人,平日里便很是敬仰李国公一家,对李尽也觉后生可畏,更是心中欢喜。
可少国公李牧早亡,李家唯一的子嗣李尽也死得莫名其妙,如今李家只剩一个年迈的老国公。
兵部尚书觉着心中可叹、可惜,这才在今日忍不住上表此事。
谁知,却惹得皇帝不悦,怪他一个兵部尚书多管闲事。
众臣也觉皇帝今日的责问莫名其妙,饶是礼制一事该归礼部管,可也不是众人半句都说不得,否则那群言官还放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