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尽点点头。
陆观澜沉吟片刻,随即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那日的内侍,的确是成野安排,只是那内侍背后真正的主子却并非成野,而是——皇帝?”
陆观澜口中说出此二字时,还有些不能肯定。
李尽的的沉默却叫她肯定了心中的答案。
是皇帝,所以当时这些内侍挟持人时,才没有真正伤了人分毫,可是······若这些内侍都是皇帝的人,那而后赶来的军将们却将这些内侍不由分说地处决殆尽,这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毕竟,这些内侍无辜。
似乎是知道陆观澜在想什么,李尽道:“这些内侍都是陛下的死士,他们选择为陛下而死,选择成全陛下这个谋算,这并非我能阻止。”
陆观澜抬眼看向李尽,“不是你不能阻止,是你也同我一样,之后才想明白吧?”
李尽一顿。
“你不必将一切过错都拦到自己身上,事已至此,大成的事,如今都与你我无关,”陆观澜说着,目光又落咋啊子火堆上。
“那你父亲呢?”李尽忽然问。
陆观澜闻言一怔,随即看向李尽,“你还希望我顾念着他?”
李尽道:“我不是在意这个,我只是······毕竟要娶你,若是将来迎亲,你父亲不大同意,我怕你心中难过。”
陆观澜却是摇头一笑,“我嫁给谁,我不嫁给谁,都由不得他做主,况且,我也再不会因他心中难过。”
前世的夙愿已了,前生她给陆秉言做了那样久的女儿,为着陆秉言和陆家其余人的前程付诸所有,再如何,那份所谓的父女情也都已经了了。
所以如今她倒觉着,自己不欠他什么,更不需要记挂陆秉言什么。
“小姐,这大禹好吃好玩儿的多吗?”
就在二人沉默的时候,车帘外头的小菊便忽然问起这个。
陆观澜回过神,轻轻一笑,道:“这你不问初语,反倒问我了?”
初语这时候才在马车外头:“这里离皇都还远,好吃好玩的倒是谈不上,勉强能找个歇脚的地方和吃饭的地方对付对付。”
小菊闻言顿时不依了,“还以为有不少没吃过的新鲜玩意儿呢。”
陆观澜“扑哧”一笑。只道小菊这是馋虫犯了。
李尽在旁看着陆观澜的欢喜模样,眉间却不由染上一抹愁思。
他倒是希望,此行能叫观澜好生出来散散心,而非总挂念着前尘往事,或是将来要面对发生的一切。
他此番来大禹,本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苍和虽然已走,可大禹的皇室他不甚了解,也不知晓如今大禹朝局如何,若是不止一帮人想要阻止他回去,饶是他只抱着想要回去看望外祖父的心思,那些人又岂容他解释。
这一路的艰难险阻可以预见,可他最不想的,便是牵连了观澜。
这好容易逃脱了陆家那个魔窟,如今能自由,若是还因为他的事搅进来牵扯,甚至伤害到她,那他可当真是罪该万死了。
就是不想辜负,所以此番他才想只是看望一番,了却了那位外祖父的见他的心愿,继而推辞了所谓的大禹储君之位,再带着观澜回去。
到时候,他便带着观澜陪在阿公身边,若是观澜觉着无趣了,便又带她四处游玩,玩累了,又回去。
想到此,李尽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
邵渭城郊,一辆马车停在大树之下,似乎在等着什么。
这时候,陆观澜和李尽的马车已经朝着此处驶来。
那马车上的车帘也被掀开,里头探出一个头来。
“消息来源可靠吗?”来人问跟前的车夫。
车夫立马点头,“可靠自然是可靠,小的虽然不敢拿人头保证,可上头说了,他们走的就是这条路。况且那个方向这几日没有商船,又哪里能来人。”
来人闻言顿时轻咳一声,随即从马车里头下来。
初语正驾着马车朝着城门口而去,瞧见树下的马车便是眉头一皱。
同大成不同,大禹的马车很好辨认。
那马车上头所悬挂的小灯笼,便能知其身份。
而不远处这马车上头挂着的灯笼,便是邵渭郡守的马车。
这郡守为何来此?
初语正想着,就见马车上头下来一人,此人虽身着便服,可那玉冠便是叫人一眼看出并非普通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