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萧怀实则看在眼里,只是目光并未同拿沈定对上。
心道沈定这厮,又从他这里搜刮钱财了。
这不仅搜刮了他的钱财,还拿从他处搜刮来的钱财去做自己的人情。
当真是——不要脸。
陆观澜收下金叶子,又看向沈定问:“沈大统领就放心我一个人去拿青陵城?”
沈定也是一笑,“当然,不放心。”
话说完,也是忽然发起愁来。
方才只顾着解美人的愁绪,却忘了这船上都是一帮子男人,一个女子都没有,若是放陆观澜出去,身边没个人跟着自是不叫人放心的。
可是若叫男人跟着,那便更不放心了。
他手底下的这帮子蠢货,虽说平日里都还挺听他的话,可这许久没见过女人,还是如此好看的女人,万一这起了歹心,做出点儿什么来,这陆小姐投河自尽该怎么办。
越想越觉着有些不放心,抬眼一看陆观澜,见陆观澜就这么静静看着自己,似乎就在等着自己做决定。
这话是他问的,也是他放出去的,又连金叶子都给了,若是此时反悔,那他还真成了个言而无信的蠢货了。
随即便又冲陆观澜道:“你且再等等”
说着,又跑回了萧怀处。
萧怀眉头一皱,终于不耐烦了,转身冲沈定道:“你到底想要如何?”
沈定这回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好意思,“我说,要不你就陪她去这青陵城看看,我这要守着船,不好离开。”
萧怀闻言不怒反笑,“我说你是脑子不大好还是头脑不大灵光,竟还让她去逛逛青陵城?你若是想陪她你自己陪去,我没那个闲工夫。”
沈定瞧着萧怀如此别扭,也有些奇怪,“早前让我好生对待的不是你吗,如今怎的你反倒不乐意了起来。再说了,找她来也是为了你,这个时候你要觉着不妥,那你把她宰了呗。”
萧怀寻常就拿沈定没办法,对沈定也算是有求必应。
可不知为何,这两日见着陆观澜,他心里又觉着异样。
这感觉也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见萧怀不语,沈定道:“你也知道,这海上做咱们这行的不止我这一帮人,我若是不留下,你一人儿留下,万一碰上什么事儿,你能解决?”
萧怀眉头紧锁,垂眸想了半晌,终于抬眼,“行,我去我去。”
陆观澜似乎没有在意这二人在不远处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手中握着金叶子依旧看着船下。
原以为离开大成后,自己往后的命运能握在自己手里,可没曾想,还是不能。
这时候,就见萧怀从旁走来,到了陆观澜三两步的距离处停下,道:“我同你去。”
陆观澜扭头一笑,“多谢萧公子。”
萧怀的眸光闪了闪,心中一顿。
方才他还想着,为何觉着心中别扭,如今才发现,或许正是如沈定所言,她并没有错。
她什么都没做错,却要被人绑来买给他们,而接下来要面对的,却是不知前路如何的路。
她越是如此淡然处之,越是如此沉寂,他便越觉着心慌。
他甚至还希望她害怕一些,胆怯一些。
这样,他还觉着自己当真是禽兽不如,当真是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可她却又那样配合,甚至能猜到不少他们的心思。
正是这样,他如今看着她,反倒有些不适应。
是他选择的这条路,可不知何时,竟又有些怯然了?
见萧怀不语,似若有所思,陆观澜也未曾开口,只是挪开脚步动身就往船下走。
沈定在不远处萧怀方才站着的位置望着二人,心中一笑。
萧怀同他说起来也算是过命的兄弟了,他也知道萧怀心里一直有个结,更加知道,这萧家不是什么简单的门阀世家。
既然萧怀想要摆脱,那便应该先从自己身上开始摆脱。
而不是,做着这些自己不想做却不得不为之的事。
想到此,沈定长叹一口气,转身朝着海的那边走去。
望着远处茫茫海面,沈定忽然想,夜里该是要起大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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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萧府很寂静,宅中不时传来鸟叫声。
萧家主公爱养鸟,故此宅中鸟类甚多。
这时,不知是什么惊扰了廊下鸟笼中的一只鸟,就听那鸟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吵得人甚是心烦。
书房内,萧翰池端坐在书案前,听见鸟叫声眉头轻轻皱了一皱。
一旁陪侍的管家东柏见状,静静地退出门外。
不多时,那鸟儿的叫声便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