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离本禹对梁鹤祯的突然进宫有些意外,忽然又想起了苏云染的师父,心想,莫非是怜惜到她师父了?
他还没开口问,反倒是梁鹤祯抢先一步开口:“你当初跑去洪洋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话问得徐离本禹都有些懵了,这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他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徐离本禹顿了顿,合上面前的奏折:“我们到里面说话。”
两人坐下,徐离本禹这才问:“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想到要问这个?我还以为你突然跑过来,是璩王的毒蛊有解了。”
梁鹤祯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画摆在徐离本禹的面前,这画上就是之前千隐让人带去给梁鹤祯的。画上话的,正是那支引发几起血案的金钗。
徐离本禹见到这支金钗忽然神情大变,梁鹤祯从他脸上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果然,他跟这支金钗有关,苏云染昨晚听到的对话竟然起了这么关键的作用。
“这支金钗你……你见过?”徐离本禹比梁鹤祯还要激动,因为激动,他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梁鹤祯摇头:“我没见过,但它在大启引起了几起血案。其中,就有我娘子的……养父母。”
徐离本禹的脑子陷入了一片空白,洪洋县……难道,真的是洪洋县?这金钗,跟苏云染的养父母有什么关系?
梁鹤祯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很有节奏,迅速将徐离本禹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给我说说这支金钗的来历吧!我想,谜题差不多可以解开了。”
徐离本禹脑子里有个年头已经炸开了,但他又不敢确定。平复了一下心情,跟梁鹤祯说起了这支金钗的来历。
“想必你也知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去月尘国当质子。你应该能想象到一个质子在他国的会是怎样的境遇,我也不知道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在宫中,那是天天都被欺负,那时候我也不会武功。”
徐离本禹说起往昔,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但现在想起却已经感受不到当时的痛苦。或许,他早就释怀了吧!
他顿了顿,陷入回忆又笑了笑:“就跟寻常的话本子似的,我在宫中遇到了一个人,她跟其他人不一样。她是宫中一霸,宫里的人都称她魔女,她很喜欢捉弄人但更喜欢行侠仗义。我遇见她,是我在晦暗的质子生涯里寻到的一丝光芒。”
梁鹤祯点点头:“这支金钗就是她的。”
徐离本禹点点头:“她是月尘国的三公主乌雅,因儿时险些被强人掳走受了伤,帝后觉得亏欠她便对她格外的溺爱。她喜欢行侠仗义,便让我做了她的跟班叫她老大。
其实一开始,我觉得她就是个被宠得没脑子的小女孩,我诓骗她几句,她就真让教她学武的师父教了我。渐渐的,我对她的利用越来越多,可那傻子是半分也没有怀疑我。”
就是她这份纯真却换来他的利用,那姑娘一直都没有醒悟,这反让他心里越发过意不去。
怀着这么一份对她的愧疚,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了。后来,月尘皇帝将她许给了权贵之子,乌雅找到他,让他带着她逃婚。
当时的他犹豫了,不是这漫长的岁月他从未对乌雅动心,而是他心里权衡的东西太多。
他是质子,若是私自逃离皇宫那便是背叛了约定。如此一来,月尘国便有理由向大邢问责,而他忍辱负重那么长的岁月全都白费了。
也是那晚,乌雅哭着问他:“难道十余年的相伴,你从未对我动过心吗?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娶我为妻吗?我真傻,我还以为我们的感受是相同的。原来,原来一直都只是我一厢情愿……”
那一刻,他心里建立起来的所有高墙土崩瓦解。他是喜欢她的,也曾在梦到她穿着一袭嫁衣款款想他走来。只是午夜梦回,一切念想又都散去。
他冲动地答应了,做了计划准备第二天晚上逃走。然后,在临走之时,他的理性还是压过了感性。
他写下了一封书信留给皇帝,说明公主要逃婚他只当是陪她出去散散心,他会在沿路留下线索。
什么都不知道的公主开开心心地跟着自己喜欢的人私奔去了,然而天算不如天算,他们才离开没多久就遇到了麻烦。
他们遇到了流寇,乌雅穿着华贵有貌若天仙自然是躲不掉的。乌雅挣扎之中失足坠入江中,那一刻的徐离本禹傻了,哪里还管得上什么家国,想也没想跟着她跳下了江中。
他被冲到了江边,醒来怎么也找不到乌雅。那时候他才明白,原来乌雅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