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相信眼前这女人能做得出。
一人之颜面与云列相比,简直无足轻重。
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大局,今日便受了此辱又如何。
半响过后,云仲展似是下定决心,面色泠然,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他本就无力,双腿怎么跪都是跪,无非就是多说一句话罢了。
届时,高处阁楼之上,某人见到这一幕,眉头微微上挑。
说好的降人……她用上这等法子,确定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主子,眼下该如何是好?”夜罗不曾想到王妃会用上卑鄙手段,原本他还暗自期待的想看看王妃身手如何。
谁知晓,人家压根没动手的意思。
王妃一番举动,让人二皇子受辱,要想不被此人以后找上门,唯有杀了他才是首选。
可主子留着这个二皇子还另有安排……
容廉不经意的叹了一声,神情略感无奈地抚了抚额,“随她去罢。”
这语气,听在夜罗耳中,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童心知道云仲展很是不服,她不愚蠢,知道这样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而容廉让她降人,意思是将这人收入麾下,为他所用。
“徒儿,来日方长,为师今日着实没空与你大动干戈。既拜师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你可明白?”童心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说是来日方长却不想交手,甚至还想做人家的‘爹’……
云仲展隐忍着心里的怒意,闭口不答。
见到人一脸倔强不再低头示软,童心不禁有些犯嘀咕,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这样子,让为师很是不放心啊。虽然现在你叫我一声师父,但若放了你,你定会犯下杀师灭祖的滔天大罪,这样岂不是害了你?不妥不妥。”
说着,童心为难地敲了敲脑瓜,苦恼道,“怎么说你也是叱咤风云的一国皇子,轻易被杀配不上此等身份。若不然便废去一身武功,斩断四肢?”
“好似不太行……”童心踱步来回,神色纠结,“为师手艺不佳,断掉四肢,稍有不慎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即便侥幸活下来了,还得让你口不能言:为避免你日后认出为师,双目也不能留……”
“这么一合计,确实过于麻烦。看来还是直接毙命以绝后患,方为上策。”
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听得云仲展颞颥青筋直跳,心里暗骂这女子瞧着温婉可人,却是个毒蝎心肠。
那一脸认真琢磨的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
虽不知这女子到底有何目的,但他不能死在此地,当即打断话,“师父何必多虑,我云仲展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当真?”童心半信半疑的看着云仲展,四目相对,他点了点头,“当真。”
“那就好。”童心唇角倏而上扬,如释重负,又有些埋怨道,“你应当早说这话,为师方才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将你们三人该埋在什么地方。毕竟体型高大,挖的坑亦比常人的要大上许多。”
“只怕挖完后,为师的一双纤纤玉手会变得极为粗糙,无法见人。”说罢,抬了抬柔弱无骨的双手,似是因不必干苦力而松了一口气。
听她这么说,云仲展面色越发黑沉,无言以对。
“好了,为师出来有些时辰,该回去了。”
说完便朝院子外离去,云仲展见她就这么走了,连忙唤道,“等等!”
人并未留步,只听门外传来清灵的声音,“此毒并不致命,一个时辰之后便能行动自如。”
得知不致命,云仲展这才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风轻淮这药,对付普通人只会让人沉睡:对付武力高强的人会致使浑身乏力,半个月内,若强行运功,丹田之处会有刺痛。
只不过,此药确确实实不是毒药。
却又不轻易被人看出端倪,症状异常,亦真亦假。作为神医研制出来的东西,让人无法摸得清底。
童心也是试过才敢用,若不然哪能诓得了人。
一个时辰之后,云仲展恢复如常,两个手下功力不如他这般深厚,自是昏昏欲睡而非仅感乏力。
待拿出应急用的醒神丹服用,勉强让人醒了过来。
“主子,您没事吧?”两人恢复意识,赶紧查看自家主子是否受伤。
云仲展身体无碍,就是面色不大好看,犹如翱鹰般眸光迸发出熊熊怒火,沉声道,“立刻折返与童卿家会合!另,着人速速查清那女子的下落与身份,尽快将人找到。”
今日的耻辱,有朝一日,必让她加倍奉还!
除外,还有令牌不曾拿回,若被这女子加以利用,只怕会带来极大的祸端。
两人也不知在他们昏厥过去之后发生了何事,但看自家主子盛怒难平,想必……是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