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才不到九岁,但在家中耳濡目染,他也能辨得人像神韵,扇子里的人,就是眼前这位姐姐没错。
“姐姐!”
男孩突然激动地抓住江佩离的衣襟,“姐姐既是这扇中人,那你一定认识画这个的人对不对?”
画这个的人?
“你是说……秦珩?”
男孩用力地点点头,“姐姐能不能带我去找他?”
“这……”
江佩离和江涣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又找我姐夫做什么?卖个扇子,怎么这么多事儿啊?”
男孩没理会江涣的不耐烦,只是紧紧攥着江佩离的衣角。
半晌后,他才颤抖着嘴唇轻声说:“他……是我的哥哥。”
*
汪府。
汪科林刚得知程运弗失踪的消息,秦珩便过来找他了。
他叫人把公事推了推,让秦珩进到他书房里,又遣散了众人,只留了信得过的把着门。
“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这事虽然压不住,但我会尽量把它归为一场意外。”
汪科林对秦珩很是满意,好像这人已经完全效忠他。
而秦珩也默认了程运弗的失踪是自己所为,汪科林也不怀疑,那本也是他的目的。
“举荐一事,我还要另寻良机,这事急不得,搞得不好,你我的前程都得砸在这里。”
秦珩淡淡开口:“不急,等程运弗的后事料理完,再看时机。”
“好,好!”
汪科林十分高兴地拍了拍秦珩的肩膀,“好好干,朝廷不会亏待你的!”
从汪府后门离开的时候,秦珩就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路。
他会出仕蛮庭,而后众叛亲离,孤独一人受尽天下人的冷眼。
谁叫他,是秦宇皇室的后裔呢?
谁叫他,身上偏要流着秦氏一族的血呢?
再度走在姑苏的街道上,周身吆喝声不断,秦珩却似乎已经感觉到族人对他的谩骂和指责。
那是他的噩梦,便是在夏日炎炎中,也会叫他脊骨生凉。
便是这时——
“秦珩!”
江佩离驾着一辆马车一路到他面前,车停稳后她跳下来,高兴道:“上车。”
那一刻,秦珩便觉,那是予他温暖的光。
他不自觉跟着笑起来,却是问她:“去哪里?”
“什么去哪里?当然是回家啊。”
江佩离把秦珩推坐到车上,自己一跃而上,调转马头。
路上有人喊了声:“思爷!今儿怎么亲自驾车啊?”
“我乐意!你管我?”
秦珩坐在车里,看着江佩离摇头晃脑的背影。
她这会儿心情极好,虽然秦珩不知为何,嘴角却也不自觉地跟着上扬。
他的阿离,这辈子一定要一直这么快快乐乐才好。
“阿离。”
秦珩忍不住坐得离她近了些,“你……是特意来接我的?”
“对呀。”
漫不经心的回答却在人心里荡起了涟漪。
“你以后上哪儿都留个信,我若得空,就来接你,这样你也能省些时间,少走点路。”
江佩离笑嘻嘻说完,还不忘强调:“这可是贵公子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