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晓得外头有没有人在想办法救他,每天呆在牢里无人问津,倒也落个清净。
江涣轻吐了一口气,吹开额上许久没有打理的碎发,他听到了几个人的脚步声,没过多久,就有人打开了他的牢房门。
是汪科林。
“哟,老官儿。”
江涣对汪科林的印象始终停留在栖云居被烧之后,他帮忙他们的时候。
汪科林看着双眸乌黑的少年,沉声道:“江涣,你可知你现在犯的是死罪?”
“知道。”
江涣笑了笑,动了动手脚,“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但这件事,阿离事先确实不知情。她叫我撤人,我没听她的话。”
汪科林沉吟片刻,“这个案子不归我审,你跟我说无用。你和陆芷都跟江佩离有关系,你们为她开脱,怕是也无人相信。”
“为什么不信!”
江涣突然激动起来,铁链子被他扯得直响。
“明明就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你们要理所应当地强加给她?她没做过就是没做过,难不成她出尔反尔临时变卦为了把自己亲弟弟送到牢里来吗!”
汪科林看着如一头困兽的江涣,神情淡然。
“你别激动。这件事是秦珩在办理,以他和你们的交情,他铁定会保你们。到时只要如实供述,你应该不会有事。”
“但江涣,涉及到朝廷安危和立场的问题,黑白对错不是简单就能判定的。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那么上头对江佩离就始终会有猜忌和忌惮。”
江涣警觉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这件事她摘不出去,秦珩也保不了。但朝廷需要秦珩这样的人才,为此,江佩离必须……”
汪科林做了个划脖子的动作,江涣瞬间站起来,汪科林却退了出来。
牢房门重新被锁上,江涣气得发抖,片刻后他怒吼了一声,用力砸着铁链来发泄情绪。
崔舒元在狱中的线人来给他递消息,告诉他江佩离跟秦珩去杭州了。
江涣想到汪科林的话,急问:“杭州那边是哪些人在管?能不能保证阿离的安全?”
“杭州那边舒爷没什么人。不过那边应该属于苏玄门在管。”
江涣瞳仁剧缩,“你说什么!”
……
“大人。”
从牢房里出来后,阿华尔不解问:“大人为何要透消息给江涣?明明处理掉江自思,江涣也不足为惧。”
“你不懂,那丫头有几分能耐。符彬一旦失手,事情败露,秦珩肯定会跟我撕破脸。”
“那,大人的意思是?”
汪科林笑起来,“他们不是都想保江佩离吗?只要江涣逃出去,‘畏罪潜逃’的帽子扣下来,我看秦珩还有什么能耐把死牌打活!”
……
竹帘的缝隙中有茶香穿过,萧年看着那头的素影不紧不慢地捣弄茶具,眉心浮出了一抹浅浅的不耐烦。
但他面上不显,耐着性子问:“沈姑娘请在下至此,就是为了这一杯茶么?”
沈临欢笑起来,“公子莫急,火候恰到好处时,才能烹出上品。”
萧年感觉沈临欢话里有话,但他没有心思去细想。
近来江南局势动荡得很,外头一团乱,风声鹤唳的,阿离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萧公子,请。”
煮好的茶端到萧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