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卫子嗟轻步悄然离开殿门外，来到更深处时。
其身后忽而响起一声熟悉的嗓音来。
“六弟，既如此钟爱于六弟媳，为何要与她和离呢？三哥我实在不懂你。”
卫子嗟驻足，继而回首望去。
但见晦暗之中的身影一如既往，一如既往般惹人讨厌。
那始终勾染着笑意的笑眼，那永远不会垂落的唇角，那看似裹挟着一腔善意，实则只是一腔深不见底的城府的融融脸孔，这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地显露出二字：虚伪。
卫子嗟还是忍不住地想要讨厌他。
哪怕那一日还说着想要兄弟之间不再残杀，可卫子嗟到底还是受不了这张实在虚伪阴险的笑颜。
“三哥，你最好清楚了，我根本不在意展今今，她只是我的棋子，自始至终都是。”
卫子嗟极为笃定。
卫子谈只是笑。
看着他的笑颜，卫子嗟微眯起双目，他厌弃被人看穿什么，被人怀疑什么，更何况是这种无声的怀疑，深藏在微笑背后的怀疑。
“三哥，当初我说过的事你可有考虑清楚？如果你不打算与我合作的话，我们没必要浪费时间继续交谈。”嗓音略显低沉。
“怎么？上回不是还说兄弟矛盾只是我想象出来的吗？今日就不愿与你的三哥哥交谈了吗？”卫子谈的笑意始终不变。
“是你意向不明，是你不愿交出信任，我掏心掏肺，你又给了我什么？不过是一再的沉默与怀疑罢了。我都说出你的那些秘密了，不懂你还在怀疑什么。”卫子嗟的话语中似乎卷杂着微怒。
卫子谈笑得更灿烂了，这抹夺目的灿烂宛若能照亮这晦暗，闪人双目，卫子嗟紧锁眉头，看上去很是嫌弃。
“六弟怎么还闹起小脾气了？三哥可是会心疼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惹了卫子嗟的厌与怒。“卫子谈！你别说这种恶心的话！”
看着自家弟弟羞怒的模样，卫子谈终于笑出了声，这笑意是情不自禁的，因此显得也不像从前那般虚伪。
但很快，卫子谈就敛了悉数笑意，骤然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好了，老六，三哥我不逗你了。我们就回归正题，你若想得到我的信任，很简单，证明给我看，证明给我看某人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某人才是居心叵测的一方。这个要求应当不过分吧？”
“证明？我凭何要给你证明，那些秘密还不够证明什么吗？如果我和那人是一方，你的那些兵力早被围剿了，我何必还要同你言说？”卫子嗟有些不耐。
“我不管，反正三哥我就是要一份证明，信任这东西可不是说给就给的，六弟想要得到，就必须得付出行动。”
卫子谈又回复了宛如禁锢在脸孔上的融融笑意，他凝望着眼前这位不耐的弟弟，眸中盛载着的不知是庆幸还是提防。
很快，他消失在层层月色之下，却给卫子嗟留下了一堆麻烦与烦躁。
他凝神思衬了片刻，最终一脸冷峻地重新走向殿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