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他对那黑衣人吩咐道:“你现在就去找礼部侍郎苏志远,让他明日在朝堂提及选秀之事。”
黑衣人立即拱手:“是。”话罢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男人依旧停留在窗前,眸中隐有些思索。
现在提及选秀,也是正好,祺贵妃薨了多日,圣上近日来也是郁郁寡欢,在此时提及选秀,想来圣上也不会拒绝,他们也是想趁此机会,往后宫里带几个人,在皇帝身边安插人手。
只是,这个人手,还得容他考虑一番。
男人正想着,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细碎又有些乱的声音。
他隐约可以听见一道妇女的劝:“小姐,这时候大人都睡下了,你这时候会打扰到大人的。”
随后又响起了一道少女清脆又委屈的声音:“可是我睡不着,想找爹爹。”
那边一阵小声地闹着,男人的眉眼却是立时就柔和了下来,转去开了门,果然看见几个仆妇围着一妙龄少女向这边走来。
妙龄少女一看见他,双眸立时便亮了,立即欢快地跑过来,扑进男人怀里:“爹爹爹爹。”
男人眉眼柔和地搂住她,又见她回头做了一个鬼脸,模样天真可爱:“你们看,我就说爹爹肯定在等我,没有休息吧。”
身后几个仆妇颇有些无奈,其中一个年长的上前了一步,对男人行了个礼,无奈道:“打扰大人了。”
男人摆摆手:“无碍,小姐若是要过来,让她过来便是。”
怀中的少女便笑了起来,赖在他怀里撒娇道:“爹爹爹爹,我睡不着,你抱我睡好不好啊。”
少女已经抽条,已经快接近桃李年华,虽矮了男人近一个头,但说这样的话,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男人却早已习以为常,温柔的眸中掠过一丝心疼,摸了摸少女的头,很轻松地一个公主抱,将在抱在怀里,姿态十分小心,仿佛揽着时间最重要的珍宝。
少女眸中亮晶晶地,被抱在怀里还在乱动,玩着男人的衣袖,撒娇道:“爹爹,我想听娘亲给我讲故事嘛。”
闻言,男人身形微僵,眼中更是划过一分痛色,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温声责备道:“娘亲在休息,不能打扰她,爹爹给你讲故事吧。”
少女嘟起嘴,有些不满,与男人对峙了一会儿,不过没多久,她便在男人温柔的目光下妥协了,不情不愿道:“好吧,爹爹讲故事。”
男人这才满意地笑起来,抱着她在房间里转悠着,一圈儿又一圈儿,低沉的声音此时温柔动听,给少女讲着故事。
少女很快就被瞌睡虫击中,脑袋一点一点的,片刻后,便安稳地在男人怀中睡着了。
男人停下了声音,低眸看了她一眼,眸中划过痛色,随即将她轻柔地放在了床上。
一夜好眠。
翌日,上京城的天气又好了些,天色刚明的时候,京官儿们便已经披上了那一身官袍,乘着马车入了宫,又在到了宫门后下了马车步行进入。
姬长夜在姬老爷子的吩咐下,荒诞多日,没去上朝,今日却是早早就去了,却没料到,这一去上朝,便碰见了一桩事儿。
姬长夜慢悠悠地走着,路上碰到一些熟识的人,也漫不经心地笑着打招呼。
入了金殿,等了片刻后,皇帝才从后面的幕布走了出来,面带威严地站在龙椅前,掀了下龙袍,便稳稳地坐在了龙椅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殿内立时跪了乌压压地一片,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萦绕在金殿房梁。
皇帝神色冷淡,一挥衣袍:“众爱卿平身。”
朝堂上照常说了些事儿,进行到一半儿的时候,礼部侍郎苏志远忽然站了起来,跪下道:“启禀皇上,自祺贵妃薨后,后宫日渐式微,臣以为,应将选秀事宜提上日程。”
又有几个官员出来赞同了苏志远,朝堂上顿时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姬长夜吊儿郎当的姿态终于收敛起来,他目带寒意地看了一眼提出选秀的那个官员。
皇帝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道考虑一番,便散了朝。
后宫中的太后却是听人禀报了此事,太后宫中,已经年迈却依旧打扮精致的太后娘娘捻着手中的佛珠,已显老态的脸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貌美。
她也不愧是一朝太后,听人禀报后沉稳得很,只慢悠悠道:“后宫的确是该充盈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