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言入耳,云凌天自是一愣,身子稍稍往前倾了倾,遂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口。
才到门口,往外打眼一瞧,方才还是零星小雪,现下竟已是鹅毛似的雪片在空中飘着了,朔风吹得极大,“这可真是怪事,都说这是瑞雪,如何前一秒眼见的要放晴,后一秒夹杂着风就要刮倒人了。”
“碧清有所听闻,姬大人所言不差。岁末之气一论,并非空穴来风,您该早做准备才是,莫要让他们那起子人抢了头功。”
许碧清丝毫不见外,拿起一旁矮几上的茶夹和茶抹就开始为自己做茶,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云凌天关了门,回身看向许碧清,见她成竹在胸的样子,又想起姬长夜那么的言之凿凿,心下也便信了七八分,“如此,那我便直接向父皇进言,领了此事可不大好?”
听着他的话,许碧清心里暗暗吐槽,这太子果真是个草包,真不知这么多年是怎么在这昊国朝堂上挺过来的。
如此想着,许碧清心里已有了自己的盘算,遂笑着看向云凌天,眼中流露出了违心的赞许,“太子爷真真聪慧,只是此事宜早不宜迟,需尽快才是。”
“自然!”
得了夸奖,云凌天早骄傲得飘飘然了,整个人的气势都长了一截。
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许碧清站起身时暗暗翻了个白眼,腹诽了好一通,一边往外走着,“若无别事,碧清先告退了。”
“送许小姐。”
待送走了许碧清,云凌天则在书房里摩拳擦掌,为明天朝上要说的话打了个草稿,满心期待地等候着天黑天亮。
翌日即至。
卯时,天才蒙蒙亮时,百官便已叫起入宫,朝列整整齐齐地向前行进。
群臣之间,云凌天走在靠前的地方,步伐轻快,面上神色可以用春风得意来形容,与往日大不相同,引得不少朝臣相互间窃窃私语起来。
入了殿内,太监尖细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朝堂上,“跪——”
殿上一时没了旁的声音,只有百官齐齐跪下的衣物摩挲声,寒气阵阵自殿门处飘了进来,气氛极威严恢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恩起身后,待大太监唱完礼,云凌天大步跨上前,高举了手中笏板,眼睛又明又亮,“父皇,儿臣昨日回府后,翻阅了历年天文志,发现姬大人所言不虚,岁末之气来势汹汹,确该速速举国推进防灾抗灾,以保百姓安康,社稷太平!”
一番话说得顺溜极了,听得后头的云浩天一愣一愣的,侧过脸去看姬长夜时,却发现对方的目光也投了过来,二人自是会心一笑。
因着时间短促,云凌天并未同别人打招呼,故而昨儿极力反对姬长夜的太子一党,见了这般情景均是一头雾水,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两日的雪的确下得怪异,朕今日一大早就接了顺天府急报,称京中百姓之间已有了猜测议论,看来这岁末之气是我大昊国的一劫啊。”
云世坤也并未多做思索,只是觉得他言之有理。
话才说完,云凌天便又朗声说道:“儿臣昨夜请了数位这方面的能人贤士,与儿臣一同探讨倾举国之力防灾之事,此事不如就交由儿臣来办吧!”
“又是同样的把戏。”云浩天低低吐槽了一句,上次建淳之案他便是如此揽下来的,旁人连个话都插不进去,又叫皇上觉得他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只是同样的招数用多了也不怕烦。
一旁的姬长夜注意力全集中在了云凌天身上,他倒忽然有些摸不透这位东宫太子了,明明昨日才一力反对,怎么今儿就……
正思索着,座上传来了云世坤的声音,“太子有这份心是好事,那……”
说到这里,云世坤迟疑了片刻,引得云凌天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后面的话却是让他十分惊喜,“此事便交由你全权调度处理。”
“是,儿臣领旨。”
抬头悄悄瞥了一眼殿上,看着秉笔太监与云世坤耳语了几句,转身离开去拟旨,云凌天心里是抑制不住的高兴,此次防灾抗灾,比先前的建淳之案可要紧多了。
若是办得漂亮,不仅能得民心,他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也定会再上一层,将其余人通通比下去!
朝上的百官则是各自怀揣着各异的心思,余下的就是各部每日的例奏和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早朝散后,云浩天特意加快了脚步,跟到了姬长夜身边,同他一道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