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包括叶桑在内的一众人顿时便睁大了双眼,一个个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朱颜与许烟则更为震惊,震惊之余是疑惑。
照理说将军府百年之盛,皇上先前又似乎对叶桑照顾有加,如今怎么连封赏都撤了……
不过片刻,叶桑便反应了过来,定是云世坤恼羞成怒,因“错认”而迁怒自己。
想到这里,叶桑将手中茶盏递给角梅,只问缘由,“他怎么说的?”
见她如此问起,姬长夜便知她心里已经有了底儿,遂轻舒了一口气,回道:“无非是些官面儿上的话,并无什么原因,欲加之罪罢了。”
听着姬长夜的话,叶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今她想的却不是自己,而是姬老将军,“爷爷最近可好?”
“一切安好。咱们的人都在边疆暗中看顾着,前几日我又增派了些人手过去,约莫再三五日便到了。”
姬长夜的语气很是轻松,叶桑悬着的心立时放下了,不过如今朝中这样的局势,她想到的事情,姬长夜定然也想到了,原不用她担心的。
因主子未唤,朱颜和许烟便到一旁收拾着屋子里散乱的物什,二人身影映入叶桑眼中,倒引得她忽然一阵感慨。
“你们两个,是爷爷赴边疆那天来的吧。”
说着这话,脑海中还是那天的画面,下着鹅毛大雪,城门口百官共百姓纷纷伫立相送。
“是,还有其他几个姐妹,也都是那天入的将军府。”朱颜笑着回答,但仔细一瞧,看见叶桑的神情有些低落,面上的笑容一僵,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就直愣愣地杵在那里。
叶桑双眼不禁有些迷离,微阖了眸子,朱唇轻启,“天色不早了,都下去吧。”
“是。”
屋里伺候的丫头们齐齐福了福身,不急不缓地退出了房外,带上了门,此时内室便剩下了叶桑与姬长夜二人。
姬长夜知她伤感,解了外衣搭在架子上,上榻坐到了叶桑身边,将人搂进怀中靠着,柔声宽慰道:“眼下日子难过,但只要我在一日,就决不会叫人欺负到你们头上。”
听着他的安慰,叶桑自是无不放心的,又不由得想起来先前自己同冷若岚说的,要一直守着姬家,守着这偌大的将军府,心中的那份感伤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转为了一股极强的力量。
而这份爱和责任组成的力,必将攻无不破,战无不胜。
二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在怀抱中汲取温暖,彼此并无别话,却都知道自己与对方心意相通,是最心贴心的人。
温存了好一会儿,二人又说了会子话,谈朝政,谈人事,最后竟说到了圣叹楼又新出了几样菜式。
说着说着,两人心境逐渐明朗了起来,遂相拥而眠,一夜安睡。
次日,兰枝坊内,一处香室。
香炉内飘出缕缕青烟,清甜的气味不断充盈着房间,此时房门紧闭,只许碧清与一名玄衣男子。
“胡姬?”
“是,就是先前宫里头那位神秘美人。”
得到这个线索,许碧清有些不可置信,绕是她从前看过不少宫斗政斗剧,也理不清这昊国朝堂诸人背后的弯弯绕。
正思索着,窗外忽然出现了一抹人影,许碧清朝玄衣男子使了个眼色,自己则端坐在位子上,清了清嗓子,略扬高了声音,“先生请进。”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风无涯大步走了进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那名男子的气息,他有些警惕地环视四周,最终撩了袍子落座,语气淡淡的,“许小姐……不,现在该叫太子妃了。”
风无涯自顾自地说着,许碧清并无反应,他自己却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太子妃方才在同谁说话,风某可是打扰了?”
听出他话里的阴阳怪气,又惊讶于他竟能察觉此人,许碧清暗暗吸了一口气,努力稳着脸色,“先生说哪里话,不过是兰枝坊的账房来与我翻检账目,瞧你来了,才叫他从后门出去了。”
这话风无涯自是不信,直勾勾地盯着许碧清的眼睛,约莫着有六七秒,见她终于绷不住了移开了目光,不免笑出声,“太子妃不必如此紧张,我对这些事向来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