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沈青发现柳毅不见了报官,便捏造了壹封手劄,说柳毅回了老家,信中,生儿假借柳毅的口气报告沈青,私奔需要钱,他先回家挽劝父亲卖掉祖宅,再来京城接她。沈青纯真,信以为真,直到院子里屍体腐烂的难闻气息散出来,沈青感到到了什麽,要去挖院子,生儿慌了,打晕了沈青,把她关进了次卧之中。”
“门锁,便是沈青想要逃跑,拉门拉坏的,生儿那几日身子不太好了,连续吐血,晓得自己时日无多,便买了老鼠药,不晓得这孩子如何想的,竟也对沈青下了手。”
贺穆萱蹙眉,这段话中,有个地方听着不对劲:“你说夏胡生报告你谋杀人了,这个人肯定是柳毅,其时候夏胡生肯定也还没死。那扪後来谋杀害了沈青的时候,自己也壹起死了,你是如何晓得背面的事儿的。”
老夏壹怔。
贺穆萱站起了身:“或是说,你回家的时候,夏胡生除了和你叮聍杀了人以外,还和你吐露了,想和沈青玉石俱焚的念头,你晓得,却没有阻截。”
“不,不是如此的。”
“亦大约,完全杀死夏胡生和沈青的人,便是你。”
老夏擡起头来,满脸惊恐。
他说话太不谨严了,漏洞大的,出售了自己。
刘先生惊堂木“啪哜”,还好这次贺穆萱看到他擡起来的,做了生理准备。
“夏大牛,其实你早以为这儿子是个连累,又因为他偏私自利,不肯让你和那姓王的寡妇在壹起,因此你对他挟恨在心,对不对。”
老夏不叠否认:“不是的,不是的。”
“夏大牛,你还说不是。”刘先生也是猜测,看夏大牛不叠否认,惊慌失措,又惊怖万分的表情,好像刘先生的这个猜测,真的过於斗胆。
却给了贺穆萱开导:“那扪,是那王氏了?”
老夏摇头:“不会。”
“来人,提王氏进入。”
很快,壹个长相醒目能干,四十多岁的摆布的中年妇女被带了进入。
看到面前森严的场景,她瑟缩了壹下肩膀。
贺穆萱看向王氏:“王氏,你可知罪。”
壹个先入为主,王氏刹时被打的蒙圈。
贺穆萱看向老夏:“老夏都招了,你另有什麽话说。”
王氏面如纸灰,不敢置信的看向老夏:“你,你都说什麽了?”
老夏刚要讲话,独孤皓月眼疾手快,上前按住了他肩膀,贺穆萱却留意到,那壹按是点了老夏的哑穴。
老夏对着王氏想摇头,好像被点的不哑穴,显然他转动不得。
只用壹双眼睛,痛苦而又冒死挣紮着看着王氏。
昏暗的审判室内,王氏大约是没有会心,这此中的好处。
她双腿壹软,便倒在了地上,看着老夏,满目怨怼:“你你果然都说了,我早便晓得,我怎能比得上你儿子,我早便晓得。”
看,贺穆萱的先入为主,独孤皓月的合营,见效了。
“王氏,从实招来。”
王氏大哭起来,捶着胸口:“我有什麽错,我有什麽错,他早晚要死的,他不死只会连累我们两人,这些年,我为人洗衣补缀,赚的钱,多壹口肉都不舍得吃,都给了胡生看病,我齐心壹意奉迎,便是希望他能周全我和他爹,他呢,把我当做仇敌,我如何的奉养照望,都不可以浸染他的心。”
“看看他,除了吃喝拉撒睡和发性格,还会什麽,都将近把他爹连累死了,年龄壹把的人了,腿被矿石砸的差点落下残疾,干不了重活了,却还要为了他的病,在矿山上挑石头打石头,他早便该死了,连累他爹,连累他妻子,连累我。”
她哭的几乎要背过气去,却还能奇特的说话,与其是说,不如说是撕扯着嗓子喊:“他不是个好东西,他还杀了人,他还把他儿妻子关在次卧,封住口鼻,饿成皮包骨。我去的时候,他正给他饿的昏厥不醒的妻子灌老鼠药,被我发现了,要来杀我,如果不是我功力大,他是个病秧子,我大约也被谋杀了。他要杀我,我如何不可以杀他,我把剩下的老鼠药贯注了他嘴里,我这是替他赎罪,让他摆脱。”
贺穆萱和刘先生对视壹眼,这案子,也够烦琐的。
从新到尾,无辜之人,便是老夏了。
贺穆萱对独孤皓月使了个眼色,独孤皓月解开了老夏的穴位,至此,老夏还能说什麽,只是壹声哀嚎,喊了壹句:“天啊。”
审判室,和个墓地壹样,老夏和王氏,哭成壹团。
至此,这个案子,也算是内情毕露了。
王氏哭完後才晓得老夏没出售她,事已至此,她也照实全部供认了。
水井里的水,也是她做了动作,买的壹种无色药粉,说是对人无害,水也不会变质毒人,只是泡出来的茶,会变了颜色。
目的,也是装神弄鬼。
而装神弄鬼的最终目的,便是晓得小夏胆量小,深信乱力怪神之说,想要恫吓恫吓小夏,加剧小夏的病情。
柳毅和沈青,都是小夏杀的,因为无法忍耐妻子的背叛。
沈青死以前,被有壹阵子被小夏困在次卧之中,门环和门锁,便是其时候沈青拉坏的。
而沈青,最後或是死於小夏之手,老鼠药是小夏强行喂下。
至於小夏,则是被王氏诤杀。
王氏以後将两人屍体搬到了主卧床上,并排合放,双手十指相扣,装作是沈青和小夏,殉情而亡。
至於老夏,边是儿子,边是深爱的恋人,事已至此,加上其实内心对小夏也产生了讨厌和无望,因此只当作什麽都不晓得。
可又是个善良的人,出於对柳毅壹家的愧疚,因此三不五时,都会以柳毅的名义寄点银子到柳毅老家。
壹来,是怕柳家恒久没有柳毅的信息,进京寻人。二来,也算是壹种填补和赔偿。
这便是整个段子,关於夏家鬼宅的段子。
盘根错节,空中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