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罗涅家族的首领与彭格列相交甚好, 因此当加百罗涅的主场宴会上出现了那位籍贯并非意大利的彭格列首领,许多家族的宾客对此并不意外。
这位彭格列的首领,拥有着亚洲人的面孔, 却是带着欧洲人没有的温润韵味, 因此他缓缓走进宴会大厅时, 暗中吸引了许多女伴们的目光, 尤其是举手投足间的优雅随和, 更是为他增添了不少魅力。
但自从这位十代目接收了彭格列, 不仅仅在意大利的黑手党界, 甚至是许多其他国家,都逐渐有了彭格列的一番领域发展, 所以他尽管看上去平易近人,谈吐有礼, 但那些大小家族的干部成员, 深知他内里的可怕。
“阿纲,晚上好。”
彭格列首领的笑容稍许扩大, 加百罗涅的首领迪诺和他同为里包恩名下的师兄弟。
“迪诺先生,许久不见了。”
“这么客套的话,难不成阿纲已经和我生疏了?”
迪诺自然而然的便眨了眨眼睛,浑身都散发着成熟魅力的意大利男人, 娴熟的调侃着。
“当然没有了。”
首领与自己的师兄笑着交谈了一会, 同时周围来了许多其他家族的人员,也想要上前和首领洽谈。
话语恰到好处的同时, 也不会冷落所有想要上前的人, 首领的交际能力也让一旁的迪诺兴致的挑眉。
直到周围人终于慢慢空下来后,迪诺才慢慢感叹起来,“真的变化很大啊, 阿纲。”
几乎所有和他亲近的人,见到他都会说出这一句“变化很大”。
首领听后表情并未变化,而是自然而然的一句话概括了过去,“毕竟,谁也不能停滞于过去不是吗?”
“说的也是。”
迪诺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连忙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那些美丽的女士们已经看着你好久了哦!”
听到这些的首领则是神情微转,视线看向了笑着的迪诺,在迪诺顿住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时,首领却是声音放缓着说出:“比起我,她们更像是为你而来的。”
这也等于间接被自己的师弟夸赞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迪诺正想继续说着什么时,眼前的首领不远处跟随着的手下却是连忙上前,在首领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在迪诺的视线下,首领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似乎顿住,接下来便朝着迪诺很是抱歉的说着:“对不起师兄,我这里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目送着急匆匆大步离开的首领,迪诺实则有些疑惑和好奇,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阿纲露出这样急迫的表情,而阿纲更是很早就在十年前,那位少女死后,就逐渐开始变得难以看懂。
所以,现在又会是什么在左右他的心绪?
离开加百罗涅的首领坐进了自己的私人轿车中,开车的人正是刚刚与他汇报信息的手下。
“检查结果怎么样?”
“首领……还是需要您到场和医生交谈。”
在之前发生的敌人混入医疗团队的事件结束后,首领便意识到他的一举一动已经被白兰监视着了,所以接下来为花朝找寻的医疗团队,他进行的非常隐蔽。
然而手下今夜在宴会上传递出的信息,已经让首领逐渐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为花朝检查身体的主治医生选择当面交谈的方式,来告诉他这个信息,若是花朝……
交叠放置在腿面的双手忍不住紧紧握住,很少露出这样失态神情的首领反复睁合着双眼,并试图深呼吸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之后他的目光渐渐放到了身旁一个有着精致包扎的礼品盒上,首领忍不住把它拿在了手上,控制着自己的心绪起伏。
等到达了本部,首领更是没有丝毫停顿地直直来到了主治医生等候的房间,大步流星地进来后,身上的风衣都为之猎猎作响。
“首领大人。”
医生看着眼前不复平静的首领,他握着各项常规单子以及各种检查结果的手都有些害怕的颤抖,明明对于医生来说,最大的忌讳便是不冷静。
可是眼前站着的却是意大利最大的黑手党首领,医生惶恐的表情控制不住的泄露了出来,他更是抖着声线,断断续续的说着,“大人,您、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一声轻响,几乎让医生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他看着首领毫不自知的把手中握着的礼盒掉落在了地面上,然后过了久久,首领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弯身拾起了礼盒。
“……告诉我,全部。”
他的声音已经像是毫不自知的沙哑起来。
*
今日在彭格列的医疗部接受外界进来的医疗团队们非常细致的检查,花朝也不知晓结果是怎么样的,但她却能从自己逐渐嗜睡与虚弱的状态中,感受出什么。
小白被十年后的纲吉带过去已经过了一天,他期间说着不要担心,但花朝不知为何,其实一直没有放心下来。
现在的天色已晚,花朝正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就在她慢慢即将陷入睡眠中时,房门被敲响了。
突然苏醒的花朝坐了起来,意识还没有回笼,等她揉了揉头摸索着床头的台灯,想要打开灯却是不小心整个人迷糊地坠落于床下,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时,门外的人却是直接开门进来了。
打开的门泄露进来一丝丝光线,让花朝下意识挡住了双眼,直到她的鼻翼间似乎嗅到了些许酒味,等半眯的双眼适应了光线再睁开时,花朝看到的来人,却是朝着她的方向,步伐放的很轻。
“纲吉……?”
看清楚是首领的面孔,可是对方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缓缓朝着她蹲下身来的男人,目光执着的看着坐在地面上的花朝,他暖褐色的眼眸里像是要努力堆砌着令人平静的温和,但最终都溃散成了一盘散沙。
逐渐变得迷茫又无助。
“……我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透着沙哑,呼吸间带着浓重的酒气,他像是在笑着,但唇边的弧度却勾勒的极其艰涩。
就好像……随时都要哭出来一样。
从未见到十年后的纲吉露出这样脆弱的面孔,花朝很明显怔愣住了,她想要安慰对方,可是逐渐意识到对方也许就是因为她的原因才露出这样的神情,花朝手上的力气也渐渐消散,她发现她没有勇气去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