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宫冬菱眼皮格外重,沉沉地要睡过去时,面?前的谢瑜还缠着要她再给那糖,她实在困得不行,便是又做做样子,随她去了。
可就在她真正将糖送出去时,半眯的眼睛里却隐隐看?见面?前的谢瑜久久没有动。
一睁开眼睛,却只见谢瑜瞳孔巨震地坐在她身前,微张着唇,显然是已经恢复了神志,还被震惊得不轻。
宫冬菱也被吓得瞬间清醒过来,反应倒是挺快,将锦被往上一扯,甚至将整个人都?蒙了个结结实实。
谢瑜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醒来!还全都?看?见了!
本来还指望着病好以后,谢瑜能将一切都?忘记,现在别说会不会忘记了,小?丑直接成了她自己!
谢瑜的确是现在才?醒过来,眼睛一恢复清明就看?见了如此场景,还是出自脸皮极薄的师姐,她当场就大受震撼。
可等当师姐躲进被子中时,那些意识不清之时的记忆才?一股脑全部涌进了谢瑜的脑海。
她瞬间就明白师姐为何要这?般做了,只是意识不清醒的自己怎会胆子大成如此?!
谢瑜想起自己之前的那些收敛保守的种种动作,一下就觉得被比下去了。
我怎么敢的呀?
只是现在已经容不得她继续思索了,她将目光停留在锦被包裹的纤弱身影上,一边细细回味着宫冬菱方才?说的那些话,一边轻轻拍拍锦被。
“师姐,我知道那是我不清醒时死缠烂打要求你?做的,你?别再觉得丢脸了。”谢瑜小?声劝道。
下一秒,宫冬菱崩溃的声音就从?被子中传了出来:“你?都?看?见了!我没脸见人了呜呜呜……”
谢瑜耐心地将她的锦被一点点揭开,让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一般的师姐透透气。
宫冬菱扯被子扯不过她,只能任由被扒出来,摊开手掌捂住自己的脸,真诚地演绎着没脸见人是何种模样。
知道是自己造的孽,谢瑜也不敢出声,只能默默处理。
“清.洁不是用一个术法就能搞定吗,你?干嘛还……!”宫冬菱故作凶巴巴的声音又从?指缝间传了出来。
谢瑜什么也没说,师姐是病美人,每次都?沉沉睡着了,只剩她卸下伪装默默处理着一切,似乎成了一种习惯,只有在此时,她才?能觉得自己和师姐又近了些。
见谢瑜半天不说话,宫冬菱更气恼了,将手放了下来,用食指对着谢瑜,咬牙切齿道:“你?就是缠.我.身.子!”
谢瑜哑然失笑,半天才?道:“嗯,阿瑜错了,师姐原谅阿瑜好不好。”
片刻宫冬菱的心一下又被这?小?狗的乖顺宠溺给击中了,这?该死的好脾气,剩下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最后狠狠哼了一声:“别再撒娇了,我不吃这?一套……说正事,你?今日是怎么会陷入这?般境地的?”
谢瑜的眸子微微一垂,想起自己的那些秘密。
几乎是瞬间,谢瑜在意识不清之时,师姐说的那些话却又涌入了她心中。
虽然骨子里的卑微让其又觉得是师姐哄骗自己的话,但心中的裂缝还是被一点点填补了起来。
她渐渐意识到了,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竖着满身的刺,师姐才?也会拿着同样的武器刺向自己,她方才?将自己的软弱卑微惶恐的一面?展示的一览无余。
师姐却一直在满足着她的所?有愿望,对自己是那般的宽容温柔。
方才?简直是没有底线一般,即使自己是那般脸皮薄,也细声细气哄着她,一边顾忌着她所?有纤弱的情绪。
“只是血脉上的缺陷,经常会如此,只是这?次因?为刚好碰上了和师姐对峙的场面?,才?会就此发病,幸好没有伤害师姐,我从?前发病之时,身边的人和物都?无法幸免于难。”
当褶皱被抚平,谢瑜终是回归了最开始的正常模样。
心中的那点暴戾也被压抑了下去。
“那一定很痛苦,以前从?未听你?提过……我方才?那都?是气话,不是我的本意,阿瑜不要放在心上。”宫冬菱的眸子里又闪过一点心疼与愧疚。
还在为自己的气话感到后悔。
若是她知道谢瑜状态不对,即使上头,她也不可能说出那般重话。
谢瑜摇摇头笑道:“若不是因?为这?次失控,我现在还在和师姐互相伤害吧,我从?其中听到了很多师姐的话,虽然大概都?是师姐故意说出来哄我的。
但是,我真的很开心。”
宫冬菱却一下捂住耳朵道:“你?别说了,那些话我现在再听一次都?要起鸡皮疙瘩!也不要问我是不是真的,谁会承认啊!”
她这?段话却比任何的承认保证都?要更能让谢瑜的心绪稳定下来。
两?人瞬间沉默了下来,但一种暧昧的气氛却在两?人间萦绕,实在很适合……表露心意。
从?前已经有过一次失败了,师姐也明明确确告诉她自己对她只是对师妹的感情,自己再说一次恐怕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谢瑜眸中的光芒一暗。
但在师姐今日看?起来真情流露的话语中,她也说了自己喜欢阿瑜……谢瑜的心中又灼灼地烧起了一把火。
她犹豫了半天,终于心一横道:“师……”
只是与此同时,宫冬菱却也开口了:“阿瑜。”
“阿瑜先?说吧,我等你?说完了再说。”宫冬菱立刻道。
谢瑜似乎这?命中注定地打断而失去了信心,眼底划过一丝失落,却还笑着:“我就叫叫师姐,没什么要说的,还是师姐先?说吧。”
“啊,我昨日梦到阿瑜了!在梦里,小?时候的我与你?相会了。”她还是将这?个梦讲了出来,即使自己的小?时候跟原主的童年?完全不一样,稍不注意就可能会就此露陷。
但宫冬菱却隐隐觉得,这?是十分重要的联系,就想分享给阿瑜,好像这?样两?人儿时就会有联系了一般。
明明她跟谢瑜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她却一直在寻找着两?条平行线相交的一点,实在有些幼稚。
“嗯?那我做了什么呢?”
谢瑜瞬间就明了,宫冬菱做的那个梦,跟璇玑草的梦凝珠脱不开干系。
难道这?也是梦凝珠的效益之一?不仅能将观看?记忆之人带入此情此景之中,还能将改变后的结果托梦给记忆的主人吗?
“我小?时候体弱多病,都?没人跟我一起,你?却来找我了,还告诉我你?叫阿瑜,是为我一个人而来,我们会再次重逢的。”宫冬菱一抬眼,脸上的笑容和病房中的那个小?太?阳一模一样。
“那梦一定是真的了,因?为我叫阿瑜,是为了师姐一个人而来,我们也的确终于重逢了。”
可惜谢瑜不能将那糖纸拿出来,若是师姐看?见的话,一定会突然吓一跳,发现那的确是真的吧……谢瑜坐在宫冬菱的面?前,却感觉两?人划过了时空,一如她儿时那般,终于重逢了。
宫冬菱郑重点点头:“不知为何,这?场梦清晰地刻在我的记忆里,比从?前那段往事还深刻,若是真的,那便太?好了。”
“因?为我在梦中就想和阿瑜做朋友。”
“那现在呢,还只是……朋友吗?”谢瑜突然一抬眼,看?向宫冬菱的双眸,捕捉着情绪的波动。
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就顺着师姐的话说了下去。
“一直都?是……彼此唯一的朋友。”
宫冬菱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借着谢瑜发病的契机,她却说出了很多藏在心底,从?前不敢说出口的话。
而面?对此时清醒的谢瑜,她有所?收敛,但却也没说假话。
彼此唯一的朋友吗……比单纯的朋友和师姐妹确实更进一步了,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师姐心中已经是最重要的人?
谢瑜和宫冬菱都?是占有欲很强的人。
彼此唯一……
实在是一个动人的词汇。
“所?以,若是彼此唯一的朋友的话,朋友之间也是可以的吧?”谢瑜突然勾起嘴角,故意问宫冬菱。
宫冬菱觉得谢瑜实在卑鄙,两?人都?越过界限多少次了?就连自己都?习惯着乱七八糟的关系了,还在这?里问可不可以,明摆着是让脸皮薄的她又一次脸红。
“我说不可以,你?也不会遵守啊!”宫冬菱故作生气,鼓着腮帮子。
“可哪次不是师姐……主.动?”谢瑜边一字一句说着,又往宫冬菱身边靠近了些。
只是被这?般说着,宫冬菱又立刻缩回到了自己的被子中,蒙头就睡。
谢瑜看?着师姐的模样,勾起的嘴角就没跌下来过。
彼此唯一的朋友吗?终有一天,它会去掉朋友二字,只剩下彼此唯一,那便完美了。
因?为即使是彼此唯一的朋友,也是会分离的。
……
魔尊终还是对谢瑜说谎了,他知道只要邪神在魔域一天,他的位置一定不会保住,而这?又是唯一的机会了。
若是他背叛了群仙盟,做邪神的走狗,谢瑜不仅不会赐予他奖励,反而会继续踩碎他的另一个手掌。
而群仙盟则也会将他追杀到天涯海角。
到那时,他一定活不成,不如就此拼一把,和群仙盟联手将那谢瑜解决了。
他用另一种更保密的魔族内网传信方法,告诉群仙盟计划有变,将偷袭行动提前到新月的前一天晚上。
在他的接引之下,群仙盟会不动声色地将整个镜宫包围,就此布下诛魔阵,让谢瑜无处遁逃。
若是直接成功,不仅自己的魔尊之位坐稳了,就连邪骨都?能回来。
魔尊想起那日在谢瑜手上看?到的那些明晃晃的暧.昧痕.迹,眼底一冷,只怕她在晚上还沉寂在什么温柔乡之中吧,对于他们的计划来说更是再好不过了!
但一想到宫冬菱,魔尊就觉得被废掉的那只手又剧痛起来,不由地狠狠一咬牙。
等群仙盟将两?人制服,他一定要当着谢瑜的面?,将那狐狸精的手生生割下来才?能解心头之恨!
不知怎么,魔尊忽的就想起了谢瑜的母亲,那个逃亡的魔族圣女。
没有人比他更心知肚明,自己的妹妹为何要离开。
这?不能怪他,谁让他的那个好妹妹是极阴之体,生来就是要为圣殿与邪神服务的,就连她为了彻底和魔族决裂所?生的女儿,竟也能获得邪神的垂怜。
不愧是极阴之体。
为了实现自己征服整个修仙界的野心,便是杀掉了妹妹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未婚夫,只因?圣女必须终生未婚。
魔尊将妹妹囚在了那圣殿中,就是为了以其极阴之体来供养侍奉邪骨,让邪骨释放的魔气是从?前的数百倍,一下子将整个魔族的实力拔苗助长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
可他没想到的却是,在他信心满满带兵出征之时,那个从?小?懦弱胆小?的妹妹竟然携带着邪骨和邪神剑突破重重机关,彻底离开了魔界。
一时间,所?有人的魔气都?失去了来源,直接导致了魔族溃败的结局。
直到后来,魔尊才?发现了妹妹的踪迹,此时她竟是跟正道之光南斗仙君的徒弟在一起了,还怀了身孕。
她夫君为了掩护她逃亡,不惜自己被魔族捉去了魔域,还没等到魔族和南斗仙君交易完成,就自刎死在了魔族的地牢之中。
圣女自己力量微弱,甚至连毁掉那邪骨都?做不到,便是将其残忍地放入了自己才?刚出生的女儿谢瑜的身体之内,就是怀着让其继承邪骨之力向魔域复仇的心思。
等魔尊找到圣女时,根本没看?见邪骨的踪迹,邪骨和那个婴儿从?此下落不明了十几年?。
魔尊跟群仙盟的交易便是,只要谢瑜身体内的邪骨,其余都?可以任群仙盟处置。
魔界的复兴近在眼前,邪神的馈赠原来指的是这?般意思。
夜色渐浓,魔尊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赤色浓雾掩盖的天色,心中又是一喜,没想到就连老天也帮他,这?赤色浓雾正是魔界极为罕见的血雾。
血雾一旦降临,那晚必会见血,甚至可能是血流成河的惨状。
他此时只有孤身一人行动,从?前的那些部下被谢瑜吓过以后,即使被驱逐也是不愿再听从?他的话了。
真是一群孬种!魔尊在心中一边怒骂,一边等着三更天的来临。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一声秃鹰的叫声,魔尊整个人便是激射出去,他们来了!
只有历任的魔尊才?知道,这?魔域之下还有一条密道,本是从?前挖出来准备逃亡和应急的,当初一建完,那任魔尊就杀死了所?有参与建造的魔族人,没留一个活口,就是想让这?个秘密永远地留在魔尊的代代相传之中。
那些祖先?定是没想到,他们的后代,竟是丧心病狂地要将那救命的地道彻彻底底展示给他们最大的敌人看?。
群仙盟所?有人都?身着着隐身的法器,就连一些感知都?可以就此屏蔽掉。
所?以除了按照计划出现在地道口的魔尊,根本没人知道那么多敌人就这?样被请到了魔族最后的秘密桃源魔域之中。
为首之人自然是南斗仙君。
他以前不属于修仙界任何一派,也不参与群仙盟的任何讨论行动。
只是这?次群仙盟一收到魔尊的来信,就发现那邪神竟是南斗仙君掘地三尺都?要找出来的仇人。
本着免费借用大能之力白不借的心思,群仙盟就将那南斗仙君请了过来。
他的修为最高,而对谢瑜的杀心又最是重,便自然而然成为了这?支临时队伍的首领。
南斗仙君看?向魔尊,眼中的恨意都?不带掩饰一番,只因?十几年?前他们就因?为徒弟和圣女一事结了大仇,只是他们有着共同更强大的敌人,才?一致对外了。
而巧的是,此次行动的目标谢瑜却也跟徒弟和圣女有关,还是他们的亲生骨肉。
历史仿佛在十几年?后重演了。
魔尊从?前看?到南斗仙君还会出言讥讽一番,可此时却因?为谢瑜的事,再无心情,只是沉默着将他们带入那地道之中。
这?临时组成的队伍各个都?有自己的歪心思,魔尊的目标是邪骨,南斗仙君是要谢瑜死,许若真则是为了璇玑草和复活慕容月。
正道人士参观着这?从?未见过的地道,忽然就明白了,为何当初魔族覆灭了万人的精兵,无一生还。
但他们的领袖魔尊却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逃的无影无踪。
“你?确定宫冬菱还活着吗?”许若真不放心地问了句,若是她死了,只怕两?件事都?要就此完蛋,一辈子都?没个结果。
一提起宫冬菱,魔尊就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地将之前的事一点点地告状出来:
“你?说那狐狸精?不仅活着,还将谢瑜的魂都?勾没了,也不知你?们不周山难道是教习什么江湖术法的门派,竟是师姐妹就这?般,简直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作者有话要说:审核爸爸我跪了,真的没有任何东西了,爸爸别再卡我了孩子都改哭了
感谢在2021-06-0501:12:50~2021-06-0602:15: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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