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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065(1 / 2)


魔界所有魔人都?听说了这件事情,他们那?孤傲冰冷的魔尊收了一个徒弟。

最震惊的当属是魔君们,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殷无渊的脾气。

他是一个让人恐惧的魔尊,甚至比他的父亲更恐怖。曾经的幽冥大帝虽然也?是个可怕的人,可也?仍然有他的偏好和?喜爱。

殷华清喜欢血,喜欢杀戮,喜欢受千万人敬仰的感?觉。

魔族从不怕魔尊肆意妄为滥杀无辜,只要有偏好,就有投其所好的方向,能让魔君魔族们掌握讨好和?规避风险的办法。

可殷无渊不是这样的魔尊。

没有人能够摸清他的性格,挖掘不出他的喜好,年轻的魔尊端坐在黑暗之中?,不喜不怒,却也?喜怒无常。

他杀了追随自己父亲的那?些魔君,哪怕所有上一代魔君都?俯首称臣,可殷无渊还是杀了他们。

提拔上来的新任魔君们对他的恐惧敬畏大过于忠心和?感?激。因为他们更清楚地知道,殷无渊有多?么薄情。

他们都?知道,在他眼里,不论?是魔君魔人还是猫猫狗狗,都?只不过是无足轻重的虫蚁而已。

他目空一切,并不是出自于高傲。

人看不起?另一个人,是高傲。可人讨厌虫子,甚至看不见虫子的身影,能算高傲自大吗?

殷无渊在位的几百年,大部分时间在闭关,只去了一次妖界,就斩杀了兴风作浪的妖皇。

剩余时间,他都?一个人待在魔殿里,并且禁止任何魔君魔族靠近。

没人知道独自坐在王位上的魔尊在想什么,也?没人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能坐得?住,一呆便是几十年。

没有臣服跪拜的臣子,一个空荡荡的宫殿,和?一个几乎从不离开魔殿的魔尊,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明?明?是这片土地最高贵的人,却硬生生将自己困在毫无生息的宫殿之中?。

结果,这样令人畏惧的魔尊,竟然时隔几十年让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女孩进了魔殿,他亲手治好了她,时隔不久就收她为徒。

魔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们大受震撼。

没人知道殷无渊与虞月凝签署了魂契,可纵使知道,恐怕仍然有无数魔人会嫉妒虞月凝。

然而,能产生嫉妒心情的人,自然也?不是魔尊想要魂契的对象了。

殷无渊知道女孩会同意他的要求的。

她那?时奄奄一息,如果拒绝,只有死路一条。

可如她那?样耀眼的、像是红宝石一样燃烧着火焰的姑娘,是绝对不会甘心让自己就这样死了的。

纵使魂契是将一方完全卖给另一方,并且永远不能反抗的不平等奴隶条约,可在最开始的几年,二?人其实相处得?很好。

殷无渊早就对虞月凝感?兴趣,他看着她从十六岁长?大到十六岁,她的魂魄又那?么让他满意,并且今生都?无法背叛他。

他没有任何理由对她不好。

原本只有殷无渊一人住的庞大魔殿分出了其中?一间宫殿给女孩,作为掌握着魔界七成法宝财富的魔尊,无数珍贵的、会让成千上万人争抢得?头破血流的法宝、丹药、衣物……都?塞向虞月凝的住处。

九死一生的女孩有很长?时间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在被毒害之前,她还躺在拥挤恶臭而满是魔虫爬来爬去的大通房里,和?十几个男男女女的魔修挤在一起?,而他们之中?很多?都?会成为彼此的敌人,这让整个破旧的房里充满着阴谋与阳谋,没有人敢真的放松休息。

可这样的环境,其实已经很好了,这已经是虞月凝用三年的时间拼出来的地位,在更之前,她和?其他被抓来的小孩甚至不像是人,更像是畜生家禽一样挤在笼子里,等待每个白天?到来的厮杀。

魔修的训练选拔,本身也?是贵族魔人们的消遣之一。

每个在闷热恶臭环境下入睡的夜晚,虞月凝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些围观魔族们的欢呼声与叫好声,以?及他们眼里的轻视与玩意。

她那?时便发誓,她要从这深渊里爬出来,不论?付出任何代价,她都?要活下去,她要踩在所有人的头顶,她要这些傲慢的魔族都?俯首称臣。

可是,鬼门关走过一趟之后,她却莫名其妙成为了魔尊唯一的弟子,躺在魔殿里宽大柔软的床上,手边随便一探,便是曾经比她十条命加起?来还要值钱的珍贵法宝。

她以?为自己穷极一生或许都?无法达到的目标,竟然就这样成为了现?实。

女孩抱着柔软的枕头,最开始的每个夜晚她都?在失眠,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她那?时太年轻,不懂得?这些包装精美、好似从天?而降的奖赏,其实都?要她付出更多?更大的代价。

每一天?,虞月凝都?要去主殿面见魔尊。

她本该是随处可见的小人物,如今却能得?魔尊手把?手的教?导。

女孩总是显得?紧张和?局促。

殷无渊曾经是厌恶其他人随便进入他的宫殿的。外人在他眼里更像是虫蚁,会弄脏他的地板。

可面对这个年轻的姑娘,他似乎从没出现?过厌烦的情绪。

她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可从小到大的营养不良,外加为了便于厮杀而几乎这三年未长?高的个头,让虞月凝的身影看起?来仍然才十五六岁。

每一次她走进来时,都?小心翼翼没有声音,像是只还未熟悉陌生环境的小动物。

她换上了量身定做的衣裙,可看起?来身形还是太单薄了。只不过,这种瘦弱是一种假象,并不代表弱小。

当她握起?匕首的时候,就会看到身上紧绷起?来的线条,优美漂亮,像猫咪,但也?很像瘦却危险有力的小猎豹。

她的心性太纯净了,没有任何成人的肮脏,哪怕是她的野心都?那?样闪闪发亮,让人很难不喜欢。

殷无渊终于在虞月凝的身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没有情绪,没有痛觉,整个世界于他而言是灰色的。可魂契了虞月凝,便不再是如此了。

殷无渊透过她,看她所看,感?她所想,这个在他眼里无聊透顶的世界居然也?有了另一种形态。

在教?导虞月凝的时候,他十分严厉——虽然他没有像是父亲那?样嘲讽打击人的性格,可一个冰冷着脸的魔尊,哪怕他并没有动怒,大部分魔人也?早就跪下来瑟瑟发抖,又如何能稳定心神听他的教?导、并且得?到他的满意呢?

虞月凝却做到了。

殷无渊并没有故意对她好,也?没有什么保持耐心之类的品德,他是个没有感?情的人,更没有被好好对待过,所以?他的思维里根本没有对人好的概念。

然而,虞月凝还是做到了。在殷无渊没有放水的情况下,她每一次的学习修炼都?让殷无渊这个生来就因为拥有血脉而天?才的魔尊满意。

她是殷无渊挑不出任何缺点的徒弟。

她又努力又有悟性,学习的时候全心全意,哪怕在磨砺中?被殷无渊打成重伤,在被他治好后的第二?天?,她还是十分有活力地来上课,似乎从不知道退缩与害怕怎么写。

殷无渊对她起?初没有任何多?余的照顾之情,也?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少言又冷酷,他甚至算不上特别好的老师,因为魔尊血脉带来的优秀,他根本无法了解正常人修炼的模式,教?虞月凝时竟然跳着教?,教?学方式晦涩难懂。

可及时这样,虞月凝还是心怀感?激。

殷无渊总是坐在王位上岿然不动,每次修炼结束时,若是虞月凝受伤了,她会伏在王座旁,乖巧地等殷无渊治好她。

只要触碰额头,虞月凝做了什么、情绪如何,他都?能看到。

他感?受到她的感?激之情,她对他的敬仰与崇拜,那?甚至都?不用去读她的记忆。

每次治疗的时候,女孩趴伏在王座扶手边,她枕着下巴,抬着眼眸,眼睛亮着光看着他,像是只崇拜的小狗。

从没有人离他这么近过,更从没人敢扒过他的王位。可殷无渊竟然对此接受良好,不知不觉中?,他习惯了自己的魔殿里多?出一个人。

在最初的半年之后,虞月凝很快就没有了最开始的害怕与小心。

女孩花了半年的时间一点点试探殷无渊的性格与底线,结果外人眼里阴沉不定、难以?讨好的恐怖魔尊,在她眼里却只是冷漠少言的师父。

每天?早上,她会像是小鸟一样来找他,阳光随着她的步伐落入黑暗的大殿里,随着她的脚步,女孩总是会笑着唤一句‘师尊’。

不知不觉,殷无渊习惯了那?声随阳光而到的呼唤。

在魔尊的教?导和?极品丹药的加持之下,虞月凝进步飞涨,三年便突破到二?境修为。

与此同时,被力量滋润的女孩终于开始长?大,她的个头长?高了,五官也?长?开了,笑起?来总是眼睛微弯,像是个小狐狸。

殷无渊便开始派她出任务,去做一些击杀魔兽或者通缉犯人之类的活动,以?此历练她的修为。

偶尔她连续历练几天?没回来,殷无渊竟然会开始感?到不适。

没有女孩儿说话时的魔殿,黑暗静静地蛰伏着,似乎能吞噬所有的生命。

这一日,虞月凝已经去北部处理魔兽整整四天?了。

以?往殷无渊会让她挑选三天?之内就能完成的任务,毕竟她虽然优秀,但才二?境,很容易遇到危险。

这次的事情她应该昨天?便做完回来了,可竟然又拖了一个晚上。

殷无渊的心中?第一次升起?烦躁的情绪。

他本不该这样的,他杀了父亲时也?从没有这样的情绪,虞月凝与他而言该是新奇的玩物,他教?导她不是为了她自己好,更不是为了魔界,只是因为似乎有趣而已。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殷无渊那?时不懂焦虑和?关心的意思,他只是觉得?自己不开心。

即使他和?虞月凝的手中?都?有联络法宝——这还是她主动给他的。可不知为何,除了虞月凝主动联络之外,他不想联系她,似乎若是这样做了,便会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同。

等了一夜之后,殷无渊的‘不开心’变成了生气。

虞月凝过去一直是让他满意的,可这一次,她不该迟回,更不该整个晚上杳无音信。

第二?天?清晨,他总算感?到虞月凝的气息了。

他的神识笼罩整个魔殿与主城,自然能感?受得?到归来的虞月凝。

和?曾经那?个奄奄一息的小可怜不同,如今她已经成了魔殿的红人,所有住在主城的贵族魔人与其他魔将都?想巴结她。

他们的热情让虞月凝举步难行,这让殷无渊的表情便冷了些。

虞月凝似乎也?不喜欢他们的阿谀奉承,她抬出魔尊在等待复命,其他人才畏惧地离开了。

她回到魔殿,穿过魔殿庞大而华贵的一条又一条连接走廊,终于来到主殿。

虞月凝推开门,阳光顺着她的影子一齐洒落已经凝结了三个夜晚的殿内。

“师尊。”她笑道。

殷无渊坐在王座中?,看着她从门口跑来,身上带着清晨的露气与伤口的血腥,心头原本凝聚的不满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和?过往一样,虞月凝虔诚地单膝跪在王座边,她的手臂枕着扶手,殷无渊苍白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脊背,治好她的伤。

“为何迟回一天??”他说。

虞月凝抬起?头,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像是变魔术一样张开手,她的掌心中?是一朵被透明?泡泡包裹的红花。

“师尊,你看。”她笑道,“好看吗?”

殷红妖冶的红花悬浮在虞月凝白皙的手掌中?,她垂着眸子看着花,嘴角还带着笑意,魔殿顶端的那?一缕阳光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不知不觉的,殷无渊出神了。

这朵红花多?像她,那?样耀眼、生命力顽强,如火焰般跳动着,还带着年轻的朝气与青涩,让人移不开目光。

他注视着女孩的侧颜,不受控制地说,“好看。”

“昨天?晚上赶路的时候,我听城主说玲冰城的北侧山谷开花了。”虞月凝献宝一样地说,“我看这朵花最好看,特地送给师尊呢。”

她抬起?手,悬浮在半空中?的花儿便也?跟着向上送了送。

殷无渊轻轻地拿起?花,看着她闪动着光芒的眼眸,鬼使神差地,他将这朵花别在了虞月凝的耳朵上。

虞月凝一怔,似乎没想到殷无渊会这样做。

这是他第一次在修炼授课之外,主动与她交互。

反应过来之后,她更开心了。在殷无渊眼里,她像是个第一次被肯定、便疯狂摇尾巴的小狗狗。

有一瞬间,殷无渊又恍然看到了自己。最开始的他,曾经也?希望父亲能认可他一次吧。

殷无渊只是稍稍愣神,便察觉到女孩的气息俯了过来,他抬眼,就看到虞月凝握着那?朵花,附身别在了他的耳边。

魔生从没遇到过这样胆大妄为之徒的魔尊彻底呆住了。

“师尊,送给你的花,你戴起?来最好看。”女孩轻轻地笑着。

她也?是一时脑热不由自主地做了这件事情,待到对上殷无渊狭长?的眸子,她一顿,又后知后觉地有些害怕畏缩了。

可眸子不由自主地向右移,就能看的魔尊如丝绸般的银色长?发间过于鲜艳的小红花。

虞月凝一僵。

完了,她太得?意忘形了。

在殷无渊的目光下,虞月凝收回手,她开始缓缓向着王座下缩去。

殷无渊垂眸注视着她,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惩罚’她,就像是曾经父亲因为他没有喊陛下而惩罚他那?样。

可看着女孩柔顺的长?发,他却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生母。

他想起?那?个有些奇怪的女人会抱着他,揉他的头发,他曾经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可看着虞月凝不断向下躲去、即将消失在他视野里的头顶,有什么驱动使得?他伸出手。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头顶。

他仍然不懂这个动作的意义,可女孩的反应过于激烈,她蹭地抬起?头,重新回到他的视野里,然后眼眸里的光芒不停转动。

殷无渊就又摸了一次,顺便探查了下她的心理动态。

似乎她很吃惊、但也?真的真的很喜欢这个动作,因为他的抚摸,虞月凝的心中?多?了更多?的正面情绪,她的讶异、不敢置信、欣喜、感?动充斥着心间,与此同时,她满眼满心都?是他。

“师尊……”她轻轻唤道。

殷无渊从没想过仅仅两?个字,竟然能转那?么多?的音。因为高兴和?受宠若惊,她在撒娇。

他被她的各种情绪砸得?有些晕,只是看她离开时第一次还恋恋不舍地回了头,就能感?受到她多?么高兴。

殷无渊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奇怪又让人难以?自拔的情绪。

他曾经只是想观察她以?此来获得?乐趣,可是不知不觉中?,殷无渊的心态发生了变质。

他忍不住想让女孩露出笑容,让她开心,让她看着他的时候满眼都?是光芒。她平日太冷静自持,也?只有她感?动的时候,才会褪去一些锋芒,像是个小姑娘一样可爱,连说话的语气都?会软一些。

那?种感?觉实在是让人心醉,让他无法自拔。

女孩的开心又太简单纯粹了,她喜欢被他摸头,殷无渊就不由自主经常去摸她的头。

他甚至去了自己从未踏足的宝库,选了几个极适合虞月凝的护具与法器。

为了她能多?展露出几次开心,多?将那?憧憬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殷无渊甚至因此将他一次就选好的法宝分开给她。

不知为何,其他人受到奖赏时欣喜若狂的样子让殷无渊感?到恶心,可他却又偏偏喜欢看虞月凝开心的样子。

二?人甚至都?忘记了最开始魂契带来的是多?么不平等的地位,师徒二?人的前十年一直相处融洽。

在拜师的第九年,虞月凝突破进了三境修为,这个修为已经可以?当值魔将之任。

魔君们开始意识到虞月凝未来可能会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可他们只能看着她不忿,却没有其他办法。

那?位厌恶外人踏入殿中?,每次都?用冰冷高傲的目光丈量他们,让他们瑟瑟发抖的魔尊陛下,却允许自己唯一的弟子随意进出魔殿,让她参与所有重大决策,甚至让她站在他的身后,二?人却都?对此理所当然。

所有人都?能察觉到魔尊对虞月凝的不同,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敢给她使绊子。

在第十年的时候,殷无渊做了一个让他后悔余生的决定。

他的密探发现?了生活在人界、疑似天?帝私生子的霍盛凌。

魔尊一脉因为血缘诅咒,只能呆在魔界里。唯有用仙族一脉、尤其是天?帝一脉的仙君血引做成的丹药,才能暂时解除诅咒。

这件事事关重大,殷无渊决定派出他最信任的徒弟。

虞月凝这些年来完美的完成了殷无渊派发的大大小小的任务,没有一次失败。殷无渊理所当然地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她。

然后,殷无渊又做了第二?个他最后悔的事情。

他本来可以?让虞月凝直接杀了霍盛凌,或者直接带他回来,可听说心头血药效最好,殷无渊便要求虞月凝作善作美,直接将天?帝私生子的心头血与人一齐带回。

心头血只能在大喜大悲的跌宕中?取得?,没有情感?的殷无渊不会理解这个任务要求的本质是什么。

虞月凝做了计划,很快回来禀告——若是要取得?心头血,她需要伪装自己,获得?霍盛凌的信任,才能再他最高兴的时候伤他最深。

殷无渊听到她说要离开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年,不由得?蹙起?眉毛。

可天?帝私生子事关重大,如果他能在天?界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得?到天?帝的血脉,就能得?到一个源源不断的血引来源,皆时他就可以?攻出魔界,覆没天?界。

毕竟,光辉魔界也?是魔尊该做的事情之一。

若是这九界改姓殷,再杀遍所有仙君,他就不信解不开自己身上的诅咒。

最终,殷无渊同意了虞月凝的计划。

他亲自放她离开。

他不知道,在这一刻起?,他永远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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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虞月凝是一心一意想完成师尊的任务的。

她暗中?观察了霍盛凌整整一个月,然后发现?这就是个心境干净的傻小子。

霍盛凌其实智商与情商都?很高,他的‘傻’来自于他的善良。

他因为用自己的血肉救富家公子而暴露,却又拒绝了对方留下的奖赏,转而去其他地方打工生存。

虞月凝活了二?十六岁,她前十六年在人间挣扎长?大,冷眼旁观了人界的炼狱,看着穷人卖儿卖血、饿到尽头的人吃人,又看过达官显贵的夜夜笙歌。

后来她去了魔界,像是畜生一样被魔族锁着、为了生存而厮杀,又好似另一种深渊。

她活了这么久,什么样的恶人都?见过了,却没见过霍盛凌这样干净善良的人。

起?初她以?为是他在装样,后来发现?他是真的单纯干净。

他不会隐瞒自己的妖族瞳孔,在混血被人鄙夷的人界,就只能做最底层最苦的工作,拿比其他人更少的工钱,还要每日被嘲讽辱骂。

所有人看在眼里,但没人给他出头——毕竟就算闹到官府去,最后可能被关押的还是霍盛凌这个外乡来的混血。

霍盛凌对此一直保持安静,他似乎从没想过反抗,但又不是害怕他们。他似乎有一套自己的衡量标准,外人再多?的欺压都?无法动摇他,也?无法改变他的心性。

他确实长?着一张俊美的脸,可这似乎不能给他谋得?福利,反而让底层的男人更痛恨嫉妒他,而去欺负他。

虞月凝看了一个月,都?不觉得?这家伙能和?天?帝扯上什么关系。

她收起?了自己的所有力量,伪装成一个因为战争柔弱迷路的女子,顺便又自己给自己来了几道不轻不重的伤,倒在霍盛凌平日经过的路边。

果然,这热情善良的傻小子便中?招了,他救了她,用自己的血喂给她,治好了她的伤。

虞月凝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方,完全让自己想借口在他这里暂住几个月的计划失败了。

她立刻开始备用计划,将自己伪装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没有任何生活技能的家道中?落的柔弱千金。

霍盛凌本来委婉地提过他自己住在村外半山腰的猎人小屋里,附近山中?经常有野兽出没,又男女授受不亲,虞月凝待在他这里不方便。

虞月凝便双眸含泪地点头离去。

霍盛凌不放心,他跟着跟着,就看到她一个人在村口迷茫无措,很快被无所事事的村中?混混盯上,差点‘被’轻薄。

没办法,霍盛凌又将她捞了回来。

他一时也?没了主意,就只能让虞月凝先住在小屋里,他为了避嫌,自己去住了他院中?搭建的羊舍。

再后来,二?人日久生情,虞月凝就像是被霍盛凌从阴暗海底捞出的石头,她的身上本来是冰冷的,可时间久了,还是被霍盛凌的温暖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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