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楼大人果然还是在意家人,那就好办了。”田唐终于试探出一个让楼同义在意的东西,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然而坐在她对面的楼同义脸色却并不是很好看,或者可以说是很难看。
“没想到仁王的人竟然渗透到阳南县了,”楼同义见田唐信心十足的模样,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你们在阳南县派了多少人?”
他有信心可以应对田唐,但如果仁王真的派人在阳南县闹事,守在阳南县外的一千驻军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田唐也没想到楼同义会这么容易相信她是仁王的人。
不过想想也是,仁王的人现在正在乐荣县和福泉县驻守,按照她最初的计划,乐荣县和福泉县,以及阳南县和溪林县,绕一圈就可以将临春府团团围住。
控制周边的四个县城,再对临春府出手,似乎确实可行。
但如果不是田唐的情况,只是按照普通的路子去做,其实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甚至可能会因为军力分散,最终进攻失败。
最重要的是,极有可能腹背受敌。
毕竟阳南县和溪林县的一边是临春府,另一边可是朝廷的属地,而临春府又是一块极难啃的骨头,仁王的人自然可以先攻下阳南县和溪林县,然后对临春府动手。
可一旦临春府的消息传出,没准他这边还没对临春府造成太大的伤害,另一边朝廷的军队就冲着阳南县和溪林县过来了。
“重点是楼大人怎么想,”田唐继续套路楼同义的话,“楼大人要是想要保阳南县,选择跟我们合作自然是最好的,可如果楼大人对朝廷忠心耿耿,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楼同义现在的心思全部在如何抉择上,顾不得思索他这个猜测中存在的漏洞和矛盾,也没想到其实仁王占领阳南县并没有太大的好处。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到底应该坚定地站在朝廷这边,还是应该选择投降,索性站到仁王那边。
一旦他的决定做出,接下来他将再没有主动权。
不管以后双方对阳南县的争夺战输赢如何,他这个阳南县县令的地位都会极为尴尬。
他想了很久,脑海中闪过许多思绪,甚至想过未来他可能面临的局面。
“如果我选择投降,阳南县的百姓会如何?他们也能像溪林县的百姓一样,过上不错的好日子吗?”楼同义问完,心里有些后悔,可这时候他的脑海里想到的确实是这个问题。
问出口后,楼同义反而平静了,淡定地看着田唐。
“楼大人不是不在意百姓的安危吗?”田唐诧异问道。
楼同义苦笑:“若是我有足够的能力,又怎么可能把阳南县搞成这样,凭什么赵图都这样了,还能得到一个父母官的名声,我却不行?只是我们俩选择了不同的路而已,你只回答我这个问题,别的问题我不会再问。”
“楼大人也想好了,这可是楼大人唯一的机会。”田唐再次问道。
“既然你们早有准备,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赢,与其徒增伤亡,不如让阳南县的百姓能好好的,反正不管是朝廷还是仁王,都是皇室中人,最后谁当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楼同义面露苦涩。
“既然这样,楼大人不如让人出去,我有些事要跟楼大人单独说明。”田唐也做出了决定。
楼同义依然在犹豫,心里也还是有些怀疑,但如果他面对的真是仁王的人,不管他怎么考虑,都无济于事。
他抬手,让人出去。
衙差们走出客栈后,田唐的人关上客栈大门。
楼同义回头:“有事直说吧。”
“楼大人可曾听过最近的一首童谣?”田唐问道。
“什么?”楼同义震惊看她。
“一首童谣,关于神灵镇的童谣,”田唐慢慢说着,“北方有神灵……看楼大人的表情,似乎是听说过的?”
“那只是童谣而已,无稽之谈!”楼同义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如果我说不是呢?”田唐当着楼同义的面,伸出空无一物的手,握拳放在桌子上,她的手稍稍动作,从拳头下就漏出了白花花的大米。
大米打在桌子上,在木桌上跳动,有些甚至跳到了地上。
楼同义紧盯着田唐的手,计算着如果田唐手心里握住一把米,大概能漏多久,可眼看着桌子的米越来越多,田唐的拳头位置却依然在往外漏出大米。
楼同义跌坐在椅子上,眼神中满是震撼。
田唐的手轻轻一转,手心处多了一个香喷喷的,还冒着热气的烤地瓜。
她把地瓜放在楼同义面前,微微倾身,微笑着看他:“楼大人,北方有神灵,神灵的意思是天下生灵涂炭已久,是时候该有所改变了,不知道楼大人作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