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轻声说。
顾昭脚步一顿，继续往外走去。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好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呆了正么久，便是个狗儿猫儿都有点感情了，让她看着冬至去死，做不到。
她来到药柜，正好瞧见眉头紧皱，一脸苦恼的苏大夫。
之前机灵的绑了那男人的学徒此时眉眼间也全是无奈，“祖师傅，药库里也没了。最后一点儿，都在早上给许昌用了。”
苏大夫叹了口气，自己当时，怎么就不省着点用呢？
现在倒好，药这吊命的宝贝了，没了。
他看向顾昭，无奈的摇摇头，“顾先生，解毒，药极好配，但是解毒过程却极为凶险，需要一位吊着性命的药材。我这儿本还有一截百年灵芝，今儿都用了。哎，我已经派人去刘家医馆了，看看那边有没有吧。”
顾昭点点头，走回冬至旁边。
冬至听见脚步声，虚弱的睁开双眼，轻轻一笑。
“我都听到了，没事儿的，我们家都死绝了，我正好找爹娘团员去了。”
他越这样说，顾昭心理越难受。
她也不知道为何，打见到冬至的第一眼，她就对冬至格外心软。
依着她原本的性格，在有七八分把握冬至是李泽言插过来的钉子的时候，哪怕冬至舍身救了她，她也不会容忍冬至呆在家里。
大概直接送到医馆，留下足够的银子，便做到极致了。
可她不仅容冬至在家里住，还给他找上好的伤药，在王晓晓来之前尽心照顾他。
今日，冬至这一扑，碰瓷碰的格外明显，自己哪怕不管他都不会有人说什么，可她还是管了。
顾昭在想什么，冬至自然不知道，他瞧着顾昭面无表情的脸，在心里唾弃自己。
再没有像他这样虚伪的人了。
可他一想到李泽言对他的恩情，想到爹那口薄棺材就是李泽言出钱买的，想到妹妹原本受妹夫的打，也是李泽言出头警告了妹夫……
他便狠下了那一闪而过的良心，故意忽略内心的愧疚。
“我卑鄙无耻，用这条烂命威胁您，您能不能看在我就要死了的份上，把汤和丸子的做法告诉我。”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内疚，甚至会装可怜来博取顾昭的同情，却没想到自己声音越来越小，视线也不敢看顾昭。
顾昭沉默着，瞧着冬至面上也隐隐浮现乌色，手默默的攥紧。
她突然道，“如果把这些都给李泽言，你能跟他彻底断了联系吗？”
冬至眨了两下眼皮，看着顾昭笑了，“我其实应该骗你的，可……李泽言对我有恩，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他帮了我，我这条命只要活着，就是他的。”
两人一时沉默了下来。
门外突然传来一低沉的男声，“你怎么就确定，李泽言是你的恩人而不是仇人呢？”
顾昭扭头看过去，瞧见姜盛走了进来。
他一边把一块红布交给苏大夫，一边熟练的脱下了粘到灰尘的外衣，放在门口。
冬至多通透的一个人，他跟了李泽言许多年，对李泽言的为人十分了解，当然知道李泽言确实做得出那种事。
他拳头攥紧，盯着姜盛，“说话要讲证据的！”
姜盛一挑眉，想到前世冬至，为了救顾昭，被李泽言大卸八块，对他多了几分耐心。
他看向冬至，“过几日，我会把证据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