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宥豫,“……”
臭丫头的脸一下子出现在脑海里。
淑贵妃坐直了伸手在儿子跟前晃了两下,“六郎,你笑得……”
沈宥豫,“什?、什?么?”
淑贵妃说,“猥琐。”
沈宥豫,“……”
你是亲娘吗?!
淑贵妃撑着?下巴,欣赏着?儿子变色的脸,她说,“找个世家女子做正头娘子,得些岳家助力,日后你在朝中也能帮衬大郎。你喜欢的那姑娘就当侧妃,专宠也好,偏宠也罢,随你的意,世家大族的女子总不会是妒妇,会善待她的,日后生了孩子,可以归到嫡母名下,孩子们有个嫡子的身份,更好些。孩子还是她自己养着,自己养的亲近。”
说着,淑贵妃就伸手,沈宥豫神情僵硬地把脸送了上去,任由母亲掐着?面颊。
“不喜欢阿娘的安排?”
沈宥豫垂下眼,沉默地应对。他一?直是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从旁协助大哥,和太子抢位置那是打小就被灌输着?不允许的,他要做的是兄友弟恭、是恭顺协助,阿娘耳提命面的太子从弟、太子亲臣,他能够出生仿佛就是因为太子需要一?个毫无芥蒂相助的兄弟……
不然,为什么阿娘跟随阿父九年后才有了他!
身为宠妃,要几个孩子不是容易的事儿。
沈宥豫暗暗反抗过,他甚至逃家去外?公那儿,在外公舅舅那边,他才是作为自己真正被需要的人。不是阿娘的“玩具”,不是太子的弟弟……在臭丫头那边,他也只是自己。
淑贵妃笑着?收敛了一?些,挑眉看?着?儿子,“想要一?个小家小户出来的王妃,出入宫围都透着小家子气,缩头缩尾、獐头鼠目……”
“她才不是。”沈宥豫泯着嘴反驳。
淑贵妃轻笑,和儿子一?样的眉眼盈满了不屑,“你看?着?大气,那是因为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大场面。出自于小门小户,见到命妇交谈时她拿什么底气与人说话?用粗鄙的言语,说乡间的芝麻谷子事儿?时间久了,她是自我提升,还是如三郎的生母一?样,自怨自艾、自哀自怜?”
“阿娘。”沈宥豫祈求,“别这么说,她熟读诗书,知礼守礼,言谈有物,不是小家子气的人。”
淑妃精致的眉毛挑着?,“你要聘她为正妻?掌王府中馈,绵延子嗣?”
儿子经不住炸呼,自己承认有心?爱的女子还没有发现。淑贵妃摇了摇头,也同时否定了一?个小家女成为端王妃的可能。
沈宥豫茫然,不是茫然于方年年不配,而是茫然他怎么想法变了,以前可从未觉得阿娘为他选一?个世家女当王妃是错误的事……
他嗫嚅着?嘴唇,“阿娘,你让我想想,毕竟她心悦于我,我不能负她。”
如果自己身不由己,他断没有让方年年屈从自己的道?理。她……不是个愿意做妾的女子。如果为了他,她会不会愿意?
淑贵妃想要说“私相授受,这女子轻浮”,但看?儿子怔住的神情,她眉头动了动说出口,“我的儿媳人品才貌自然不会差,阿娘会选一?个你喜欢的。”
沈宥豫没吭声,阿娘不管选的谁,他都不会喜欢的。
淑贵妃拧眉,儿子沉默不语的态度很显然让她不喜,竟然以沉默抗拒,让儿子惦记在心头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模样?
外?间,几刻钟前,沈其被逼问出真话,耷拉着?眉眼的他差点儿嘤嘤哭了。芳杏没有为难他,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还舍不得打上几棍子。问完了话,芳杏站在围幔边候着?,自然听到了母子俩的谈话,她神情不动,内心?却透满了无奈:按沈其说的,殿下的欢喜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姑娘没有半分意,殿下却口口声声说她心悦于我……这要是让娘娘知道了,该作何反应。
被惦记的人在家中和针线过不去呢,丝线在绣绷子框着?的布上团成了一?个疙瘩、两个疙瘩、三个疙瘩……方年年放弃了,她真不是绣花的料。
“秀秀,放过我吧。”
“我学不会开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李秀秀记仇。
方年年双手合十,求着?说,“别这样互相伤害嘛,我道?歉,人家不该这么说你的。”
“哼,你知道了吧,绣花对我来说很简单,对你很难。开酥一样啦,我做破酥,那是因为我还没学会,不准说我笨。”李秀秀嘟嘟嘴,做了几十遍都没有掌握好擀皮的力度绝对不是自己的错!
方年年心虚,“是我笨啦,就是手笨缠不懂丝线。”
作者有话要说:1.这道菜来自于《红楼梦》,酸笋的做法《调鼎集》中有记载,我给添了几笔,不知道是不是符合原来的做法了。
2.佛手不是吃的那个佛手瓜,是香橼的一种,可以替代熏香摆放,黄色的,颜色很好看,也能吃,明清时还盛行替代焚香,它的香味持久宜人,香得不腻,很有分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