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年年穿上?了芳杏准备的衣服,水红色镶白色狐狸毛的夹袄里面是水色的内衫,下面围着一条同色的长裙,纯色的,没有任何花纹。
裙摆很?长,遮住了带小个?儿珍珠的绣花鞋。
容不得方年年简简单单地出门,她就像是漂亮的洋娃娃被芳杏带着的人按在梳妆台前,梳了个?漂亮的发髻,簪上?红宝石五瓣花的头饰,带上?了同款的耳钉。
从头到尾,焕然一新。
芳杏看了满意?地点?点?头,“姑娘请。”
方年年终于笑了笑,“姑姑是怕我太难看污了娘娘的眼吗?”
“姑娘纯真自然,穿什么都好看。”芳杏浅笑着,她还?不是被六殿下求着,一定要让方年年在娘娘留个?好印象。
方年年现在穿的,可是贵妃娘娘最喜欢的小姑娘打?扮。
沈宥豫可以说是用心良苦了,但能不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就不知道了。
方年年抿了抿嘴,跟着芳杏出去,没怎么把眼神?留给沈宥豫。怨他王孙贵胄竟然去混江湖摸血莲子,怨他隐瞒身份逗留小茶馆,但她更怨自己招来了身份不明之人在家里,如果给家人带来灾祸,她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因为这一重原因,方年年没有反抗,很?配合芳杏。她希望,这件事只是止于一个?母亲震慑勾搭儿子的小妖精,而非其它。
方年年捏紧了手,一路惴惴难安。
沈宥豫走在旁边急得不得了,但碍于芳杏在旁边又?说不了什么,只能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他深知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落在阿娘的眼里,对方年年越是在意?越是对她不利。
身位皇子龙孙,全然没有世人想的那么惬意?,身不由己、处处制肘的太多太多,连喜欢的姑娘都保护不了。
沈宥豫挫败地抿紧嘴,心里面竟然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冒出了头——如果成?为天下主宰——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摈弃掉。
快到关雎宫时,有个?小女使走了过来,在芳杏耳边小声地说了什么,芳杏点?点?头。
芳杏转身微微欠身对沈宥豫说,“殿下,娘娘去大娘娘那儿了,让殿下和方姑娘直接去那边。”
沈宥豫点?点?头,听到阿娘在皇后那儿,提着的心隐隐地落了下来,有母亲在,阿娘脾气肯定柔软许多。
得知要直接去皇后那儿,方年年眉头动了动,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沈宥豫求血莲子就是为了这些身体孱弱的皇后,应该是一位很?好的人,才值得沈宥豫费尽心力吧……
她下意?识地缩紧了肚子,这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吃了血莲子,会不会打?开她的肚子把血莲子挖出来?!
脑海中的画面一下子变得惊悚,方年年走路的步子顿了顿,她看向了沈宥豫,只要他不说就行。
沈宥豫也正看着她,无?声地说着:别担心,有我在,别怕。
看着他,方年年竟然安心了不少。
她不得不承认,危急关头有个?人惦记着自己还?是很?暖心的……糟糕,吊桥效应,方年年摸摸胸口,稳稳心跳,不能产生错觉。
皇后宫中,皇帝去开朝会已经离开,皇帝离开后,皇后就觉得头疼难耐……有些人不想见却不得不见,夫妻做成?这样真是荒谬。
皇后躺在紫檀木做的长塌上?,拥着柔软的毯子靠着淑贵妃,她眼睛闭着,眉头紧皱,脑海中时时闪过多年前那一幕——那个?男人不带感情?地说:你写一封信告予家人,为大义总要做点?取舍。
“别多想。”淑贵妃搂着皇后,唇轻轻地亲着皇后的额头,“这么多年过去了,事情?已经成?为定局,我们无?力改变,多想无?益,多想伤身。”
皇后凄然地笑着,“每每看到他,那些回忆就出现在脑海里。我不想想,却忍不住浮现出一幕幕,他成?就霸业踩着我王氏一门的枯骨,现在还?用我的儿子玩弄权术……”
皇后闭上?嘴,任由眼角的泪垂落鬓发里。
淑贵妃紧紧地握着皇后的手,轻柔的吻没有挺过,成?了皇后枯死的心中唯一的慰藉。
方年年和沈宥豫到了皇后宫中也不得拜见,淑贵妃身边另外?一位贴身宫女和芳杏头碰头说了什么。
芳杏会意?,走到方年年身边说:“姑娘有好手艺,娘娘想麻烦姑娘做点?儿有别于宫中的民间小食,味道不能刺激,要容易克化的食物。最好能够生津开胃,吃了后令人心生愉悦的。”
方年年说:“我会的都是些粗陋俗物,不登大雅之堂。”
芳杏以为方年年这是拒绝,随即听到方年年说:“希望我做出来了,娘娘不要嫌弃。请问姑姑,有什么忌口的吗?”
方年年想的是,做点?吃的讨好讨好淑贵妃和皇后,就算是她们最后什么都不吃,也要让她们从自己的行动上?看到讨好。
然后一高兴,什么都不追究,把她放了,皆大欢喜。
沈宥豫想的却是,年年真好,为了我洗手作?羹汤讨好阿娘和母亲。
感动!
芳杏冷眼看着,觉得自家殿下的眼神?有些奇怪,和方姑娘冷静的截然不同……
由芳杏带着去了小厨房,厨房里什么都有。几位厨娘听了芳杏的吩咐,配合方年年,她们看着这个?年轻不知事的小丫头,心中想着就这乳臭未干的能做出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