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处有前朝士大夫文正公修的亭子沧水亭,亭子脚下就是一满月似的清澈湖泊,四个大人临湖垂钓,非常悠闲。
周围高树形成了围墙,挡住寒风。树倒映在湖岸一圈,似热闹地朝着湖心追赶,绿意十足的湖面、热闹的树影,通话一般。
太阳直直落下,灿灿而温暖,洒在湖中,湖心璀璨有光,更添腴丽。
垂钓的人很多,齐人多好游,春天踏青、夏天避暑、秋天登高、冬天赏雪,四季不同。沧水亭旁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集市,十二三人在此地摆摊做生意,其中就有租钓具的,方奎他们的钓具就是从那儿得来,装备显然比不上自己的,聊胜于无嘛。
“当家的,你过去看了一圈回来怎么什么都不说?”李婶捉着鱼竿,睨了丈夫,问道。
李叔眼睁睁看着即将咬钩的鱼受到惊吓飞快逃走。
“……”
方奎也看见,给了老友一个安慰的眼神。
李叔吸气呼气,就调整好了心态,“这不是丫头们在,我不方便说。”
“有什么不能她们知道的?”塔娜好奇。
李叔脸上表情立刻淡了下来,“我查看了一番,那家馄饨摊的肉不干净,有着淡淡的腥气。”
众人为之一静。
片刻后,方奎说:“我家丫头探了探头,就转身走了。”
李婶咋舌,“你家丫头胆子?真大。”
“说不定没听懂,心大得很。”塔娜笑着说女儿。
“我家那个傻丫头听不懂才肯定的,年丫头冰雪聪明。”李婶夸奖完后,担忧地扭头看林子?,“听到了没事儿吧。”
塔娜哭笑不得地说:“我家丫头之前吓她弟弟,还专门说了《水浒》里孙二娘人肉包子?的故事,把她弟弟吓得嗷嗷叫,就今年年初吧,好几天没敢吃肉包子?。”
“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次,我家蒸了酱肉包子?送过来,承意往后躲,我回家还和当家的说,承意不喜欢酱肉包子?。”
“就是那次。”
塔娜笑着拍了下手,虽然在吐槽孩子?,但眉眼间其实藏着的是得意,谁家姐弟像他们家这样感情好的,“后来年年带着她弟去买肉,带着他调馅、做包子?,傻小子?傻乐着吃了三个。”
“哈哈哈。”
李婶笑了起来。
方奎和李叔无奈对视。
有浑家在,他们今天是别想钓上鱼了。
听了一耳朵的方年年慢慢退后,没有听到爹娘后面说的,不然肯定大呼冤枉,不是她吓唬弟弟的,是那小子?自己要听故事,然后被吓得不敢吃包子?(暂时,后来做的大肉包子?比谁吃得都香)。
她和李秀秀坐亭子旁边的石头椅子?上晒太阳呢,因?为看到有卖油墩子?的,就下来问问爹娘们要吃几个。
没想到听到劲爆的。
馄饨摊开在人来人往的大路口,山上山下的人基本都会经过的地方,竟然卖不干净的肉?!
太惊悚了!
不知道多少人吃过……想想就恶心得想吐。
“年年,他们怎么说?”李秀秀看到方年年过来,立刻摇着手问着。
方年年走过去说:“先按照一个人两个买吧,爹娘在说话呢,我就没上前问。”
“哦哦。”李秀秀对摊主说,“十二个油墩子,一半炸得嫩点儿,一半老点儿。”
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穿着土布厚棉袄,头上包着绿色的头巾,笑起来脸低着,往后缩,眼睛往上抬着,怯怯地吊销着。
她的手很干净,挑子?收拾得也干净,方年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油锅周围没有厚厚的泥垢,油用的棉籽油,看着不混浊,应该经常换的。
能够放心吃了。
“爹娘在说什么呀?”
方年年吱唔了下说:“他们说刚才那家馄饨摊用的肉不干净。”
李秀秀巴巴两下眼睛,“用的耗子?肉?”
“呃,大概吧。”方年年就不点破了。
李秀秀嘟囔着说:“年年你说得对,不能以貌取人,那个黑大个肯定是看出了什么,这才阻止书生吃的。”
方年年想那人身上陈旧的疤痕,幼年时肯定受到过凌虐,唏嘘着说:“应该是。”
在暗处,沈宥豫脸色阴沉地捂着嘴巴,他觉得胃里面翻江倒海。
沈其忙说:“爷,咱吃的是干净那家。”
沈宥豫咬牙切齿地说:“我知道。”
但都是馄饨,他感觉不舒服,想要吃臭丫头手里的油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