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师叔还真是考虑周到啊。”
宋雪儿微微一笑,笑意不见眼底。
“割吧!”
姚晗灵视死如归的伸出手腕。
原以为是像先前在净园那样,两小白盏血,但不知道是因为云婉淑的玉盏有古怪,还是姚晗灵气血不足的原因。
一盏血都没盛满,姚晗灵就又些头脑发晕,眼睛发花支撑不住了,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
眼见云婉淑还要拿第二盏,柳虚清面露深思,走下堂来,二指按住姚晗灵的手腕,伸手去检查云婉淑带来的玉盏。
“柳峰主?”
云婉淑不解,欲伸手去挡,但哪里是柳虚清的对手。
柳虚清拿起玉盏,只稍看了一眼,手指一转,那洁白无瑕的玉盏骤然变成了一只通体血红的木盏。
“云婉淑,你胆子不小,当着我的面,也敢对我的弟子做手脚。我这弟子心有余患,怕是流干了血,也盛不满你这一个棺木盏!”
柳虚清冷笑一声,将手中血红的棺木盏怒掷于地。那血红木盏之中的鲜血并不溢出,反而打个旋消失在了盏心。
云婉淑像是傻了一般,怔怔的看着脚下的棺木盏,像是整个魂都被抽走了一样。
疼的呲牙咧嘴的姚晗灵,一屁股坐在地上,按着手腕上的伤口,缓了半天脑子还是晕晕乎乎的。
一旁的宋雪儿索性直接扯下外衣,撕成一条一条的绑在姚晗灵的手腕上。
“小师妹,你是不是急晕了,那儿不是有绷带吗?”
姚晗灵难受的扯出一丝笑,看着脸皱巴在一起的宋雪儿,委屈的撅着兔子嘴,眼眶红红的,怎么好像她受了伤,宋雪儿比她还难受?
“我怕她那绷带里藏了蚂蝗。”
一向好说话的宋雪儿,难得直言不讳的当众给人难堪。
宋雪儿声音清脆,像是一个玉镯摔碎在堂上,让众人都听了清清楚楚。
柳虚清微微眯眼,伸手就要去见检查摆在桌上的绷带。
忽然,云婉淑双手捧面,痛哭起来!
“柳峰主你要查就查吧,今日就算脏水淹死我我我也不想活了,我已经受够了九峰的那帮人。我说今日那些弟子怎么那么的心肠好,帮我准备了行李,原来是要害我,呜呜呜……··”
云婉淑哭的身形瑟瑟,像是无依无靠的落叶,缓缓蹲下身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乐仪,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灵根不好,我没用,我镇不住九峰那帮顽徒,平日里欺负我就罢了,现在还想害我,你平日里不再,那些男弟子,见我柔弱可欺,还夜里屡次三番的调戏我,若不是我以死相逼,早都………”
像是再也说不下去,云婉淑只剩下呜咽的哭泣声。
这么一哭嚎,七峰众人倒是反应不过来了些,倒像是他们一群人合伙起来欺负她云婉淑一个人一样。
少时在七峰的时候,云婉淑还是柳虚清的二师姐,素来没什么主见,做事只知道附和许慎,若不是先前和许慎一起背叛了七峰,让柳虚清连着将那一帮子人都厌尽了,若不然其实柳虚清还是念着云婉淑是师姐的。
“云婉淑,你果真被那些男弟子欺辱了?”
在柳虚清的记忆中,云婉淑在七峰的时候也总是被弟子说些坏话,小磕小碰的欺负着。鼻子尖总是红彤彤的,眼睛也总像是刚哭过一样湿漉漉的。
不知是联想起孙子剑对叶婉萧的逾矩,还是想起了小时候云婉淑总是像个大姐姐一样站在他身前,偶尔下山回来,偷偷给柳虚清一个青团或者糖葫芦。
柳虚清散去了几分怒气,反问起了云婉淑的遭遇。
蹲在地上的云婉淑缓缓抬起头来,楚楚可怜的望着柳虚清。
“虚清师弟,事关清白,我还能说假话不成?我背后没有靠山,柏家更是不待见我,我……··”
眼泪一下子从云婉淑的美眸中落了下来,像是盛着一汪秋水一般,无辜的抬眸望着柳虚清。
叶婉萧哪里见得云婉淑这般狐媚模样,气的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
“云婉淑,君乐仪死哪去了我不知道,但你要再敢用你那狐媚子眼神看我虚清一眼,我见你一次抽你一次!”
说着叶婉萧就从腰间抽出红杏鞭来,狠狠的鞭挞在云婉淑的衣角,这才让云婉淑的哽咽收敛了些。
净园中,风声都在沉默。
最终,还是柳虚清发话了。
“云婉淑,你识趣些取了这些血早日滚离我七峰,下次若还敢来,我便让你尝尝真真正正血棺的滋味。”
柳虚清的眼中波澜起伏变换,最终归于平静。
知道柳虚清是不计较了,云婉淑连忙拾了自己的东西,匆匆离开了。
看着云婉淑于净园仓皇离开的背影,柳虚清忽然觉得有些疲惫,忽然,衣摆被人轻轻扯了扯。
“师尊,这云师叔心肠也忒歹毒,弟子心口好痛,流了好多血,血玉灵草能不能给我两株,弟子得好好补一补。”
某人佯装的像是要断气一样的语气,落入柳虚清的耳畔。
柳虚清俯首,斜睨了一眼蹲在地上抚着心口西子捧心式样的姚晗灵,瞥着其额上的貔貅绿坠。
“给你十株,还不快从地上给我滚起来,丢人现眼。”
“好哒师尊!”
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姚晗灵还冲着柳虚清拜了一拜,兴高采烈的攀着宋雪儿的臂弯去灵草园喝药药啦!
而坐在轮椅上的叶婉萧,看着柳虚清和姚晗灵之间比原先好了不少的气氛,红甲渐渐掐进了掌心里。
穹峰山下,云婉淑正灰溜溜的带着自己的包袱离开七峰,迎面而来一个青松劲瘦的身影和其撞了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