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有人用刀背敲床时,她不管身处何处、在做什么,都会飞奔着回来。
她不敢相信,自己被一个洗脑受害者驯化了。
“资产”明显在报复之前她说的巴普洛夫效应,把她当成狗来训练。或许接下来他会切除她的食管,破坏她的大脑。
她还面对着另一个问题。
他们的夜间安排——有极其粗暴的过程和绝对完美的善后。痛苦和快乐在疯狂抢夺巅峰,超级士兵血清塑造出的完美身体确实有其超自然的优越性。
这也是驯化的一部分。
糖和鞭子。
扭曲意志的成瘾性。
她试图抵抗这种影响。
但巴基能感觉到进展顺利。她的契合度越来越高,反应越来越敏锐,行为越来越顺从。
这是件好事吗?
他从逻辑上认为是,但内心深处依然有一个声音在说“不是”。
有时候,他会分不清是谁在物化谁。
是她在变成属于他的东西。
还是她在把他变成毫无人性的东西。
当他从她身上掠夺时,也有什么在悄悄流逝。
“资产。”她的声音从不远不近的地方传过来,“你看起来很沮丧。”
巴基抬起视线:“不要这样叫我。”
她畏缩道:“我就是随便一提,如果你疯了,对我们俩都没有好处。”
说着,她又坐回电椅上。
太服从了。
不需要绳子把她捆住,她就自己会在圈子里坐好。
巴基突然起身,她吓得往后一仰。
他走到椅子后面,猛地拍一下椅背,把她从上面推下来。
“跟我来。”
他拿起旁边的枪,最大的一把,然后走出地下室,用钥匙开锁,扯掉大门上的链条。
她小跑着跟在他后面,张口呼吸到旷野的空气,久违的自由在呼唤着她。
这是什么意思?
他要放她离开吗?
她自由了?
不不不,冷静,用脑子思考。
她全身上下只有一件男式衬衫,在荒芜边境的草地上根本走不出五公里。这地方可能有狼,有蛇,就算是野狗也够吓人的。
“我……”她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后背被铁臂狠狠推了一把。
“出去!”资产咆哮道。
她抽噎一声,跌跌撞撞地走出去。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是生是死,但至少走出谷仓的那一刻,她有种重获自由的狂喜。
她逐渐振奋,向着没有边界的地方奔跑。
资产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补充食物与水。
根据他离开又返回的时间计算,附近20公里内应该有供应点。他是有交通工具的,但她什么都没有。她可能需要好几天才能抵达有人烟的地方。
感谢九头蛇教她野外生存。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在她背后炸裂,无数水鸟从草甸中飞起,子弹几乎是贴着她的脚踝落入地下。
她下意识地回头。
漆黑的身影在高高的杂草间若隐若现,面罩遮住了他的脸,只有一双灰蓝的眼睛露在外面,森冷又毫无波澜。阳光下,金属臂异常耀眼,瞄准镜的光芒一闪而逝,红色准星牢牢锁定她的胸口。
瞬间,她的喜悦、担忧、计划全部都被惊惧打破,脑海中只有一个意识——“跑!”
有个杀人机器正在背后狙击她。
她抛下所有想法狂奔,枪声紧随其后,精确地落在她左右一米内的位置,好像故意要让她陷入死亡的惶恐。
她越是跑,越是喘不上气。
最后她越跑越慢,子弹也离她越近。她背后的杀手好像没有任何体力消耗,依然不紧不慢地跟在百米之外,一枪接着一枪,稳定有序地射击。
她开始窒息。
恐惧逐渐攥紧她的心脏。
这是什么感觉?
达摩克里斯之剑?
炸药包上的倒计时?
扒在悬崖上一根根消失的手指?
她不知道。
她快要疯了,她的心脏正在猛烈捶打胸膛,又痛又紧又想爆炸。
冷酷暴虐的气息几乎近在咫尺。
很快,她体力不支,摔倒在草地上。
资产瞬间从远远盘旋的状态切换到另一种近距离的猎杀模式。他眨眼之间就将她制服,双手反绞,从背后粗暴地侵压。
她的头被按在地上,口中发出无法容忍的尖叫:“我不跑了!我再也不跑了!对不起我错了,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不,你要跑。”
声音在她头顶,胸膛贴着她的背,他拉下面罩,发声时的震动直接带着她一起颤抖。
“你要更努力地……逃跑。”
“什么?”她崩溃地哭泣,“你到底在玩什么?”
“狩猎游戏。”他拉着她的头发,迫使她痛苦地反弓身体,声音和舌尖一起钻进耳道,“我们当中至少有一个人会很快乐,你猜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