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山擅写行草,他的楷书字还没有多少人见过呢。
要知道,大总统都曾求过周景山老先生的字。总统喜欢的字,自己照着练总不会有问题了吧?
商家都是趋利,见到字帖好卖,当下有不少书肆将剩下的存货摆在显眼处,“民国第一本硬笔字帖”的名头一打出来,又迎来了销售的小高峰。
不止是自己买,亲戚朋友,上司下属,家里有小孩的,人人一份,个个不空,自然多多益善。家里没小孩的,写文书,做笔记,想练字的有字练,不想练的,放在家里欣赏,也是一件拿得出手的雅物。何况它定价三毛钱,平民百姓少买两斤糖,这钱便省了出来。过年走礼,说出去好听,送出去也有面子啊。
学校字帖的问世,正好填补了市面上的一项空白。
如此,这个年一过,到了三月间,周景山钢笔字帖的名声已是传得很广了。江南文风重,如金城,明州这些周边大市的书商听说之后,打听到学校地址,纷纷找上门来求购。新鲜印出的字帖还没走出校门,便全卖了出去。
没想到,他们的睡美人经营了一个夏天,影响力还没怎么出海城,倒是钢笔字帖先一步在周边铺上了货。
只是三毛钱一本,就是卖出一万本去,也最多一千块钱的纯利。比起睡美人,这个钱少是少了些,但是,赚得既不扎别人的心,又不扎自己的手,借此,学校拓展了人脉圈子,还是个细水长流的生意,除了付鸿民可能不满不够赚之外,学校里,从方校长到林老师,个个都觉得这生意再划算不过。
而且这个年代,制版开印刷公司的成本不小,仿制盗版的成本也不小,他们原本就把利润压到最低,就算别人想盗版,也没几分利可图。
因而,字帖也不用担心盗版问题,可以敞开了印。至少,在江南不用担心。
原本年前付鸿民听说钢笔字帖定价如此便宜,还有所不满,招方校长去问了一回话,方校长按春妮教的,什么销售曲线,什么顾客心理分析等云里雾里的话砸下来,末了再扣上一句“初等教育惠及普罗大众”的高帽子,让付鸿民总算停止了唧唧歪歪。
不过这老头子天天入花丛,夜夜做新郎,并没有多少时间去盯着这桩他一时兴起投资的小生意。他会想起来过问,无非是年节走礼之时,跟昔日的同僚朋友们吹嘘起来有内容罢了。
那些人听说他成了赌坊的股东,明里不说,暗地里哪个不鄙视唾弃?现在他投资了字帖,往小了说,这是他付某人关心教育,关爱孩子,往大了说,也是他下野不下心,时时在为国家的下一代忧心。
年后字帖见了利,付鸿民又招方校长去问了两回话。
一回是字帖能不能提一提价,再就是,还有什么说出去好听,又能赚钱的新项目别忘了知会他。
第一条自然不可能同意,东西好卖一些就提价,那是奸商所为,只要方校长还要名声,想也不用想。到时候,主意是付鸿民的,得利也是付鸿民的,挨骂的是学校,想什么美事呢?第二条,方校长唯唯答应,回头便带着春妮几个得力干将,帮着周景山先生将义卖会红红火火地办了起来。别说没有新项目,就是有,也要为义卖会让出一射之地。
周老先生肯拖着病体为他们学校扬名募款,哪怕只是空摆了一个席面,他们也必要认认真真,竭尽全力将这场戏唱全唱好。
别看海城天天灯红酒绿,电影院戏园子出了新戏就满座,但论及书画义卖……也就是周先生连同几位都在海城的书画大家联名,才能有名流愿意捧场。
海城的底蕴差了一些是其一,再者,乱世黄金,盛世古董。战乱时代,人们手上有些钱,都去储存黄金白银这些硬通货去,谁会去买不好存放,不好收拾,更不好变现的书画?
包括春妮自己,手里有闲钱,也绝对会先藏黄金。
前几年,华国一名经史大家在海城病逝,他的家人欲将其手书作价卖出好还债,一共二十六本的手稿也才卖了五百块钱。这位经史大家即使在春妮的年代,也是如雷贯耳,语文课绕不过去的一位大学问家,然而其一生心血的书稿卖得的价钱却只有区区五百块,搁在车行,连个车轮子都买不到。
故而虽有周景山等几位大家的名头,春妮等人心里对这场义卖会最终筹得的善款并不如何乐观,但这是老人家对学校的心意,这次义卖的场子也是主人家免费借给他们使用。看在这些善心人士的份上。她按照计划,将该请来的人都请了过来。
江致清,符律师,纳尔逊,付鸿民,还有周景山,钱松龄等国学大家……几位学校创始人离开后,不知不觉,学校凭借自己的努力,也积攒了这么多人脉。
随着来宾们一个个进门落座,义卖会终于进入了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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