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夙往青年怀里拱了拱,额头贴在?对方胸膛:“晚安,哥哥。”
宋袭把人哄睡了,自己却一直保持着清醒。在?房间安静下来后,他平躺着望向天花板。
房门方向有两股明显的视线黏在?自己脸上,他没有躲避或佯装不知,而是在?片刻后翻身侧躺,脸朝向门口?。
属于两人的面?具悬挂在?门上,空洞下方呈现出一片白色。渐渐的,细细的红血丝出现在?那?双藏在?面?具下的眼睛里。
宋袭冲着面?具眨了眨眼,悄悄摸出了裤子里的刀塞到枕头下。
他打了个哈欠,疲惫的陷入了沉睡。黑暗侵入了他的视野和脑海,同时,房间陷入一种死?气沉沉的氛围。
如之前一样,一旦屋子里的人睡着,藏在?暗处的东西?就会悄悄爬出来。
宋袭感觉到那?远在?门口?的视线变得?近了,就黏在?自己的脑袋后,然后有一双手?掀开他的被子,夹裹着冰冷贴上他。
那?双手?如同画笔一般,在?他的脸上轻柔描摹,嗒嗒嗒的弹舌声响起,有节奏的敲击在?他的心上。
很快,那?双手?变得?不满足,手?指弯曲,指甲尖用力的刮着他的脸,仿佛想将那?张脸皮撕下来。就在?他打算动手?的时候,那?只手?移动到他的颈部。
对方似乎对流着温热血液的动脉十?分留恋,指腹来回移动不肯离开。不但如此,在?连续几次抚|摸过后,那?东西?用指甲掐住了下方的动脉。
还没睁眼,宋袭的手?已经摸到了枕头下的刀,迅速翻身往后刺去。
只见一道红影朝门口?闪退,哐当一声,面?具坠到了地上。
宋袭看向军|刀,银色的刀上映着他的脸。小?心挪开紧挨着自己沉睡的小?孩儿,他下床来到门口?,低头看向地面?。
藏在?面?具下的眼睛似乎眨了一下,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他抿了抿嘴,将军刀直接戳了下去,尖锐的刀锋穿透眼睛部位的空洞。随着青年的动作,面?具上的两个洞孔被刀锋割得?稀巴烂。
这一切不但没有加深面?具的诡异,反而让它看上去多了几分搞笑。
宋袭又去把蒋夙的面?具取下来,用同样的方法捣碎了它的“眼睛”,留下两个不规则的破碎的洞。
接下来的后半夜,一切平静安好,那?种无影随行般的被窥视的感觉也消失了。
破烂的面?具被挂回到钉子上,没了眼睛的它们就像被切断了电源的监控,再无法运转。
第二天的天气很差,本就灰蒙蒙的天更加灰暗,沉甸甸的乌云仿佛随时会塌下来,压得?人心头郁结。
宋袭收拾好自己和蒋夙,推门走出去。
右边房间的洪娜也出来了,跟他点了个头,回头冲着屋内道:“别墨迹了,赶紧出来,大清早的白小?姐说?不定正睡懒觉呢,哪有闲工夫抓你。”
宋袭:“……”飒飒的洪娜姐也有幽默的时候。
双马尾颤巍巍的把头探出来,往左右两边瞧,见一切安全,这才?拉着洪娜的袖子走出来。
洪娜都要烦死?她了,昨晚不过是发?个善心,让小?姑娘跟她一起挤着睡,今早起来对方没有识趣的离她远点,反而成了撕不掉的牛皮糖。
她甩了甩被抓紧的胳膊,问宋袭,“李钟呢?”
“这儿呢。”李钟的脑袋从斜对面?的屋子里探出来,他走到几人面?前,“我跟他们沟通过了,他们同意找到线索后分享给我们。”
洪娜看了一圈院子,今早的小?院安静得?过分,向导母亲也没有为大家准备早餐。
看出她的疑惑,李钟道:“向导母亲出门买菜了,向导的爷爷和父亲都在?房间里,至于向导,我也不清楚。”
“估计是去祠堂了。”宋袭说?完看了眼双马尾。
几人明白过来,向导应该是一大早就去祠堂摆新的牌位了。
双马尾的眼眶立马就红了,身体不住的颤抖。洪娜烦躁地瞪了一眼试图抓自己袖子的姑娘,骂了句“真没出息”,皱眉说?:“那?就早点行动吧,别浪费时间了。”
李钟简单的说?了下任务分配,他们打算着重调查画家和隔壁画馆。
宋袭昨晚熬夜抓鬼,根本没睡醒,听完后他揉了揉眼睛,“你们先去,我等等再出去。”
李钟颇有深意地看了青年两秒,“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宋袭回到房间,又在?床上瘫了会儿,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他翻身坐了起来,抬头看向天花板,最?终将目光落在?床贴着的那?面?墙壁顶端。
刚来的时候他就发?现,那?地方的墙壁光洁如新,与其他部分的陈旧反差很大。
上次打算查看的时候向导就进?来了,今天外面?悄无声息,只需要盯好向导父母就行。
为了保险起见,他让蒋夙去门口?放风。
房间里的床不够高,宋袭去院子里搬来凳子架到床上,他回头问门口?,“夙夙,有人来吗?”
蒋夙两手?抱着胳膊,身体朝着房内,嘴上却一本正经道:“没有。”
宋袭:“……弟弟,你看外面?,别看我。”
蒋夙:“我看得?见外面?。”
宋袭怀疑这小?子可能后脑勺长了眼睛,又叮嘱两句好好注意外面?情况,抬脚踩上了凳子。
床铺有点软,凳子摇晃不定,不好掌握平衡。宋袭东倒西?歪好一阵,终于可以缓慢站直。
自建房天花板不算很高,手?臂稍微打直一些就能摸到天花板和墙壁的交接处。那?地方触感光滑,没有其他地方那?种粗粝感,像特?意粉刷过。
宋袭回头,发?现蒋夙又在?看他。
他清了下嗓子,对小?孩儿做了个转身的手?势,随即掏出刀,动作很轻的刮了刮下方陈旧的墙壁。
带有灰烬和斑痕的腻子被军|刀刮成粉末,扬扬洒洒落得?到处都是。宋袭捂着鼻子咳嗽两声,觉得?这面?墙的腻子上得?不是一般的厚。蹙眉盯着除此之外没有其它异样的墙看了看,又转移到别的地方。
不多时,距离天花板最?近的那?片被弄得?坑坑洼洼,一无所获。
宋袭愣在?凳子上,难道是自己想太多了吗?他两眼微眯,讨好的冲着小?孩儿笑了笑,“夙夙,帮我选一块儿地方。”
蒋夙粗略扫了一眼,随手?一指。宋袭顺势看过去,那?是墙壁的正中间位置。
将信将疑地从凳子上下来,用刀背在?那?个位置蹭了几下,露出里面?的白色墙腻子,和其他地方没有区别。
回头与蒋夙对视一眼,宋袭抿了抿嘴,手?上加了点力道。
刀刃与墙腻子蹭出的沙沙声变得?粗粝,变成一种类似于塑料布摩擦的声音。宋袭一愣,不再那?么谨慎小?心,动作幅度大了不少。
几分钟后,那?块墙皮被刮得?干干净净,藏在?下面?的塑料薄膜暴|露在?空气中。
正常情况下,墙腻子必须覆盖在?水泥上,免得?开裂、脱落。韩家小?院这种腻子和水泥之间夹着塑料布的做法着实诡异。
他凑近观察,塑料薄膜下是水泥糊的墙壁,乳白色的薄膜内侧泛着淡淡的颜色。应该是时间太长,颜略微发?黑,不是水泥落下的灰尘,更像是蹭上后干涸了的血。
想到这是与白家画馆共用的墙,宋袭的心跳加速,转头对蒋夙道:“夙夙,过来帮忙,这么大的工程我一个人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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