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璋说出要砍了自己的时候,一直沉默的许靖,这才抬起头来道:
“杀了我,又能改变什么呢?”
“杀了你,可以解我的心头之恨。”
刘璋的思路显得很是清晰。
“主公对刘备的进攻毫无办法,就怨不得我等做属下的想要另投他人。”
许靖好像认命了似的,看着刘璋:“就算杀了我,你也改变不了益州会被刘备所夺的将来。”
“死到临头,你竟然还敢嘴硬!”
刘璋刷的抽出佩剑,指着许靖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连严颜都已经投降刘备了,蜀中还有几人能够坚持抗争的?”
许靖毫不示弱的喝道:“刘璋你杀了我,我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一起结伴而行!”
刘璋额头青筋暴露,手里捏着佩剑一直对着许靖,眼睛瞪着溜圆,恨不得一剑劈死他。
可是杀了何英之后,不仅何宗归隐,还有许多巴蜀集团的人,同样辞官归隐,或者是向刘备投降。
如今再杀东州阵营的许靖,怕是会有更多的东州人也同样向刘备倒戈。
这是在自掘坟墓!
刘璋面对困境后,现在的头脑,反而更清醒一些了。
杀何英之事,就是关平他一手促成的!
如此想来,自己是落入了关平的圈套当中?
当初自己还颇为羡慕刘备有这么一个好侄儿,如今再想想,他可真是刘备的好侄儿!
想到这里,刘璋收剑入鞘,挥手让士卒把许靖先关进大牢当中,等待发落。
从明日起,务必要严格控制出城之人的身份,不许旁人再任意出城门。
“主公,不杀了许靖以儆效尤吗?”张松拱手问道:
“若是如此宽待他,岂不是谁都会争着试一试,向刘备投降。”
张松内心是希望许靖被杀的,许靖是空有虚名,无什么才干之人。
但是许靖的虚名已经通过别人的传颂,许多人都知道了,若是刘璋能像杀了何英一样杀了许靖。
那想必会有更多的人认为刘璋是残暴的,同时士人们也会加快向刘备投降的意愿。
毕竟许靖也属于东州一派!
刘璋捏着胡须点点头,觉得张松说的在理,只是他心中也有疑虑。
“待到张任传回胜利的消息后,借此来振奋民心,我再斩杀许靖,如此警示效果才最佳。”
刘璋打定主意后,对着吴班陈式道:“汝二人从明日起要打起精神,一定要仔细盘查从成都出城的人。”
“喏。”
刘璋挥挥手,让人全都退下,他自己在好好琢磨琢磨。
益州战事怎么就开始变得对自己越发的不利起来了?
这期间的变数到底是什么?
吴懿投降,严颜投降?
一个是东州集团,一个巴蜀集团,两个人都深受自己重用。
可他们怎么就选择投降刘备那厮了呢?
自己到底哪做的没有他们好?
刘璋思来想去,到了后半夜才深深睡去。
吴班与陈式二人经历许靖越城逃跑事情后,对于巡视也越发的重视起来了。
“元雄,你为何要揭发许靖?”
陈式面露不解,因为吴班向来以豪爽侠义,怎么着也该放许靖一马。
吴班长叹一口气:“我兄长已经向刘备投降,若是我再私放许靖走了,想必我吴家会死无葬身之地。
许靖他不值得我搭上全族人的性命,放走他,更何况他只是一个空有虚名之徒罢了。”
陈式知道吴班的难处,他必须要表现出来,对刘璋的忠诚。
否则吴家这一大家子,怕是难以存活。
盛怒之下的刘璋,怕是会做出一些杀人全家泄愤的事情。
陈式扶着城墙垛子,感受着冰凉的气息:
“元雄,你觉得刘玄德他能赢吗?”
吴班挥手命令二人的亲卫都离的远一些,这才叹了口气道:“主公绝不会是刘备的对手。”
陈式点点头,巴蜀集团的人,甚至许多东州人都开始接纳刘备了。
如今战事糜烂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若是刘备兵临城下,你待如何?”
“还能如何?”
吴班似是而非的回答,已经证明了他内心所想。
陈式点点头,他心中也有底了。
为刘璋卖命实在是没有必要。
天刚刚发亮。
费观就已经率领士卒到了成都南门外,等待着进城。
他明显的可以感受到,成都县已经不同往日了。
守卫城门的士卒变得越发的多了起来。
吴班站在城楼上远远的瞧见一伙士卒奔着成都而来,心中当即警铃大作。
难不成张飞的先锋部队已经要兵临城下了?
不过仔细一看,原来有不少人是躺在木板上,被人抬走往这边走。
吴班便放下心来了,是张任派人护送前面的伤兵回成都养伤。
只不过大公子刘循,不应该把这群人全都留在雒城,以免会造成成都百姓有惊慌之举?
光严颜投降张飞,他们兵势距离成都不足一百五十里的消息,就能让许靖越城而逃。
那这伙伤兵出现在成都的大街小巷,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慌乱呢!
想到这里,吴班觉得还是要下去迎一迎这活伤兵。
尽量安抚他们,以免他们宣扬什么不该说的话。
等他到了城门口,发现领头的竟然是费观,顿感不解。
“宾伯怎么会回来了?”吴班客气的问道。
经历了雷铜吴兰的事情后,费观现在瞧谁都是自己人的模样。
吴班更不用说了,连他兄长吴懿都主动向刘皇叔投降了,那他更是“自己人了”。
相见之后,费观一点都不慌,下了战马拱手道:
“元雄,我回来是办大事的。”
“办大事?”吴班看看费观,再看看从一旁经过的伤兵们。
这是能办什么大事?
“对,办大事,你要不要也一起来?”费观借机发出了邀请。
“一起来?”吴班对费观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了,陈式他回去休息,主公有令让我严查出城人员,离不开。”
“元雄还是随我走一遭吧。”费观弃马拉着吴班一同往县衙当中走。
吴班陈式皆是成都守将,手里控制着军队。
按照关平的吩咐,最好把他们这些掌军的头头脑脑,全都给一网打尽。
吴班不知道费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故而未曾拒绝,兴许前线又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他也后借机听一听。
吴班面露疑惑之后,瞧着这伙伤兵矫健的步伐,这他娘的一点都不像是受伤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