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前一夜就开始绵延的秋雨尚且没有停息的意思。
林朝华一早起来，看到这久违的雨日，也打消了立刻前往龙骧卫军营的想法。
反正杨瑛得到正式认命，她也就不担心她这个辅助会被拒绝了。
谁知道，正准备就着雨幕，弹两首曲子练功，却得到了“璐王上门拜访”的消息
窦礼没送拜帖，也没有带亲王应有的仪仗，就这么穿着一身道袍，举着一把素伞，一大早的、静悄悄的来了。
且还一来就开门见山，说是来找林朝华的……
窦礼来得坦然，林朝华也就接待得坦然。西府的管事人们，也没人觉得不妥。
然后，在书房待客的林朝华就得到了一个惊喜。
窦礼没有寒暄什么的，从道袍的袖子里面，取出了一卷纸来，“颜文真昨日醒了，这是他的供述，以及一些其他查到的情报。我让人抄录了一份。”
这……
林朝华觉得，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了啊！
林朝辞都不敢这么干！
“等会儿你仔细看一看，上面有个地址，你明日过来。”
林朝华顿时从中听出不对，“这是，要召我正式加入调查的意思？”
窦礼点头。
“……青玄道长你接手了调查吗？”林朝华更震惊了。
这个就有点过分吧？哪怕他是璐王，皇帝的嫡亲儿子，但龙骧卫已经辛苦调查挺久了。
“只是一部分，找一张阵图。”窦礼又指了指林朝华放在手下的那卷纸，“你看完就明白。也许你的能力会很重要。”
顿了顿又道，“撇开那张阵图，其余线索，包括你之前帮忙传话的樊记，几乎全部指向郑氏。”
林朝华倒吸一口冷气。
加上樊记，那么她碰见的三个地方都和郑氏有关了。龙骧卫调查的方向，还肯定不止这么三个吧？或者还包括东市的那个铺子？还有那个叫做秋高逸的商人。
指向郑氏，就等于指向太子。
然后，还有她才知道的那个沈三娘的侍女……
是太子真的有所牵连，还是他成了众矢之的？
这方面的调查，确实也不可能让窦礼这个亲弟弟接手。
可让龙骧卫去查这个……
林朝华觉得这可太倒霉了。
窦礼让林朝华之后去看，就自然还是有其他事情。不等林朝华再发表什么意见，他就道，“此外，我来接走慕余曦。”
林朝华：……
且不说她这几天和慕余曦合作愉快，且还有继续合作的意思。
“既然你回了长平，难道不知道流传在外的谣言？还是说，你的王妃已经没救了？”
“我是要送她去白云观。”
窦礼反问，“你既然两次救治吴三郎，就应该明白，已经产生的心魔，会轻易消弭吗？”
林朝华一惊，顿时无言以对。
说起来，慕余曦应该才是最早产生心魔的。但多半是心魔一出现，就被窦礼控制了。然而，也仅仅是“控制”。
“说起来，吴三郎怎么样了？”
林朝华在那儿没看到结局。但料想吴、裴两家有得扯。本来裴家是绝对的受害者，但吴三郎那个样子……
“记忆未复、气血已废，日后无法再走武将之路，身体会比一般人虚弱一些。”窦礼果然没能带来什么好消息。
想想又道，“这次圣人也有出面，加上裴家之事，至少他们不敢怨你——虽他能活下来，本就多亏了你。”
林朝华对这件事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吴家肯定不会明目张胆的来上门问罪，对她来说，这也就够了。
她在意的是……
“不再修炼的话，心魔还会有影响吗？”
“普通人有心魔，亦会做出旁人难以预料的危险之举。但终究不会有修炼者那般危害巨大。”
林朝华：所以，这是将某一部分的精神病，也给列入心魔之中了吗？沉默中变/态什么的……
不过，吴三郎和她不熟。
她也就是感慨一下。
若是慕余曦毁于心魔，林朝华觉得自己就要有点过不去了。
“送去白云观，能解决她的心魔吗？”林朝华转回话题。
“不能保证，心魔之事，需看自身。仪式、术法，都只能辅助。”
窦礼详细解释道，“佛道两门的传承之中，不少古仪式都有类似效果。只是如今多半只剩下皮毛，甚至只是空余形式。圣人约莫会在近日下诏举办佛道大会，召集天下佛道传承。真正举行，也要明年。”
慕余曦当然不可能等那么久。
而窦礼这边，好歹也是早就知道会复苏，一直都在准备的那种。
林朝华想想最近这几日慕余曦的表现，感觉她还是很有希望解决自己的心魔的。
“等会儿去问问她自己吧。”林朝华道，“毕竟她是客人，看她自己是否愿意。”
窦礼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