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了?陆语儿吓得失声惊叫,跑出去挨个房间看,可每个房间都如同死一般的寂静。她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以至于有人从身后接近也浑然不觉。她脖子一凉,有人在她耳边说:“别动。”
男童房中,燕晴煦已经逐渐在与那两人的缠斗中占了上风。一个黑衣人惯用手的手筋已被挑断,不能使用武器,大腿上还有一道深至骨骼的伤口,另一人也是伤痕累累,反观燕晴煦却只有几处小的擦伤,胜负已见分晓。
“住手,”门外忽然传进了话音,“让我们带走孩子,否则她的这条小命就没了。”
燕晴煦看过去,一个黑衣人正挟持着陆语儿走进来。她一下子慌了神,不敢再动作,退后到床边,张开双臂护住孩子。
门口的黑衣人也不急,紧了紧勒在陆语儿脖子上的索链,说道:“我等只是听命行事,若没猜错,你也只是被请来帮忙的,行个方便吧,你我何必相互为难?你大可不必为一个不相干的孩子牺牲同伴,此二人要留哪一个,由你来选。”
陆语儿徒劳地拉扯着脖子上的铁链,痛苦地咳嗽。燕晴煦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在她心里自然是师妹的命更重要。在这世上,她只在乎三个人——师父以及同她一起长大的小师叔和陆语儿。可是孩子也是万万不能交出去的,这个选择,她做不出。
她暗骂卑鄙,现在她已重伤了两个人,只要能先救下语儿,她有信心自己可以对付余下这一人,奈何……这样的念头一出,她的头脑兀地冷静下来。何必非要按他说的做出选择?她只要想办法让陆语儿脱困就够了。
她身上藏着两把飞刀,若直接射出飞刀……万一对方用陆语儿做挡箭牌,反而会伤到她。回头看向男童,他头下枕着纳凉的木枕。
燕晴煦开始在脑中预演:先骗他说给他孩子,然后借去抱孩子之机拿到木枕扔过去,他可能用人质挡,但木枕不会伤人,最后,在他忙于躲避木枕时迅速丢出飞刀,一刀夺其性命,救出陆语儿。只有一次机会,她必须成功,一击毙命。
“放了她,孩子给你。”她悄悄在袖中备好了飞刀。
门口的黑衣人得意地扬眉,又给另两人使眼色,让他们来抱孩子。燕晴煦道:“等等,我怎么知道你得到孩子以后会不会放人。让我带他过去,我把他给你,你把师妹还给我。”
男童于他们,对比陆语儿之于燕晴煦的分量要轻得多。黑衣人手中握有更大的筹码,处于主动地位,不疑有他,便答应了。
燕晴煦转身弯腰,这时,一柄重剑破空而来,贯穿了门口黑衣人的整颗头颅。他双目圆睁,连人带着插在头中的剑飞出去几尺,死不瞑目。
她愕然回头,那黑衣人的脑袋正汩汩地流出血来。另两名黑衣人见势不好,当机立断从窗户逃了出去,随后外面又有短暂的打斗声。
黑衣人一死,陆语儿手脚并用地向燕晴煦处奔过来,脸进埋在燕晴煦怀里大哭。因为惊吓过度,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燕晴煦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哄道:“语儿别怕,师姐在这里,没事了……”
是谁帮了她们?燕晴煦从打开的窗户往外面张望,但来人站在了她视线所不能及的位置。此剑掷出的力度之大,其中蕴含的内力之深厚,绝非等闲之辈能够做到。怔忡之际,大门处出现了一袭银灰的袍角,接着是勾勒在衣襟上墨色的竹。
“还好,赶上了。”来人进入屋内,他手里握着空的剑鞘,大约就是方才掷剑之人。事实上,就算他手中没有拿着剑鞘,燕晴煦也会认为他就是那个人。他看上去已近中年,但却没有分毫人到中年的沧桑臃肿,反而是身姿挺拔,气质极为超然。
燕晴煦抱着陆语儿,无法行礼,只得颔首感激道:“多谢前辈相救。”
对方没有长辈的架子,面色温和地回答:“不必,我份内之事。”
他到黑衣人的尸首旁,收回了自己的剑。那剑比普通的剑要更大更重,听闻书剑门门主使的就是一柄常人连拿都拿不起的重剑,想来眼前这位就是他本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