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并不是她单方面地握着他的手,这是一种相互交握的形态。她试着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动作小心?翼翼的,却还是弄醒了他。
“你醒了!”他噌地爬起来,难掩惊喜之色。
“嗯。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两?天不到。”他状似轻松地说。
天知道这两?日他是怎么过的。她中剑之时,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呆住,一瞬间脑袋里乱嗡嗡的什么想?法都冒了出来。吵嚷到最后,便只?剩下一个念头,她千万、一定要好好的。
那一剑原本是冲着他来的,看到她连睡着都那么痛苦,他便越发自责,都怪他没有及时发现危险,累她受苦。在这两?天里,他头一回如此真切地体?会到“度日如年”一词的含义。
如若可以,他宁愿受伤的是自己,宁愿她的伤痛都能转移到自己身上。而这显然是不可能实现的,他只?能更用心?地照顾她,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他往前挪了一点,搓搓手试了试自己的额头,再试试她的,“好像不发热了,等下嵇大哥回来,再让他给你看看。”
“嗯。”她微微牵动嘴角,扯了个浅淡的笑容。
一见她的笑容,说不好是心?疼还是内疚的情绪涌了上来,他鼻头忽地一酸。背过身去,他道:“我去看看嵇大哥,他说出去解个手,怎么还没回来。”
说着往山洞外走去,走到洞口停住,叫了南海一声?,嘱咐她:“替我照看一会儿。”
南海坐在火堆旁,对他摆摆手示意“你放心?去吧”,站起来往火堆里添了些?柴,走到燕晴煦身边坐下。
“感觉怎么样?喝点水不?”
“嗯。”
南海扶着她坐起来,靠在山壁上,给她拿来了些?水和干粮。
燕晴煦早就饿了,说她是被饿醒的也不为过。会做那样奇怪的梦,肯定也是因为她太饿了。
而当她真正拿了食物在手里,却感到没有什么食欲,一块馍干巴巴的,咬在嘴里没滋味又不好下咽,只?能就着水一起送下去,权当充饥了。
南海看她吃得勉强,说道:“你两?天未进水米,这顿先?吃清淡一点,少吃些?就行,下顿再给你好吃的。容容师兄昨个打了头熊,正好天冷也存得住,够咱们?吃上一阵子?了。”
燕晴煦摸着身下的熊皮,“这个是……”
南海点头,“就是它。”
托腮发了会儿愣,南海又说:“容容也真是的,前两?天为了照顾你不眠不休,好不容易你醒了,没说上两?句话他又跑了。”
“他两?天都没休息?”回想?方才见他,眼?睛微微发红,眼?下青黑,看上去的确有点憔悴。
“是啊。从前天晚上开始,先?是跟着瘸子?出去采草药,昨日去找水源,半路遇上头棕熊打了一架,回来就守在你旁边,直到今天实在挺不住了,才睡了一会儿。”
南海琢磨着,这两?位一个愿为对方挡刀子?,一个为照顾对方两?天不肯合眼?,分明是两?情相悦,怎么愣是谁也不开口呢?她在中间看着都着急,不温不火的就让人很想?推一把?。
于是她说:“你说容容师兄他是不是个傻的,要是搁旁人,见到熊跑都来不及,他反倒迎上去,弓箭长?枪都没有,就靠一把?剑近身和熊对着硬杠。你都没看见,他胳膊上让熊给抓的……”
“他又受伤了?”
“可不。”南海故意夸张地说:“胳膊上那么长?两?道口子?,血淋淋的。要不是因为瘸子?说最好别让你受凉,他想?要熊皮给你当垫子?,谁还能跟那么大一头熊过不去呢?”
末了添上一句:“妹妹啊,你说,他这么拼命是因为什么呢?”
燕晴煦心?想?谁是你妹妹,还有这怪里怪气的腔调,摆明了是话里有话。她很能沉得住气,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就等着南海自己把?想?说的话吐出来。
南海也在等,却什么也没等来,对方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最后她没憋住,问道:“你知道他对你的心?思吧?”
说实话,燕晴煦是真的不知道。虽然南海和她这样说,语儿也和她这样说,但是她身在局中,最是看不清楚。
南海见对方还是没反应,再问:“你也对他有意是不是?”
是。可这话她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看在南海眼?里,燕晴煦从头到尾脸上的表情都没变过,也不答话。说她没礼貌不理人吧,也不是,她也在很认真地听人讲话。
她就纳闷了,容容师兄到底看上这姑娘什么,难道是看上她闷?
南海也不对她能回话报什么期待了,自顾自说道:“明眼?人都看得出,你们?之间有点东西,但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藏着掖着的。要是喜欢,大大方方承认就好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说着,她突然仿佛醍醐灌顶,觉得自己捕捉到了问题的根源。
再琢磨一会儿,她语重心?长?地对燕晴煦道:“我在北郡之时,听说过你们?琼素派的一些?规矩,你们?师父是不是从小教导你们?莫谈儿女情长??
“姐姐告诉你,感情这东西很美?妙的,才不是什么罪过,可别听你们?派的那些?老尼姑瞎说。别总拘着,及时行乐才是正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付沅秋:老尼姑???
求生欲:本章为特殊手法拍摄,没有任何野生动物受到实质伤害。熊熊很可爱哒,让我们和熊熊保持距离各自安好,保护自然,从我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