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燕母过来的时候,在说到那茭白的叶子鲜绿之时,燕清河便有些怀疑了。
云依依眼睛发亮道:“我虽然没有剥茭白,但是每隔一段时间都去看了,长势非常喜人,茭白也长出来了,我听说种出茭白的可以去领赏,你知道走什么步骤吗?”
燕清河眉间却不乐观。
说起来,君无戏言,这是皇上当年提出来的比赛噱头,这么多年他自然没有忘记,毕竟他还是希望能有人种出茭白的。
只是……
只是哪里这么容易,皇上在京城,又不可能亲自来看,这一层传到一层,到了最后,真正受益者还不知道是谁呢?
五百两对于一些人来说,也许并不算什么,但是能够得到皇帝青睐的机会却并不多,要是真有人拿这件事来做文章,也许他们并拿不到好处,还会因此受到牵连。
燕清河道:“按照规矩的话,是先报给村长,然后村长再禀告县长,一层一层往上传,等传到皇上的耳朵后,也许已经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唉,办事效率这么低吗?”云依依诧异道,她对这个时代根本就不懂,哪怕有着几分小聪明,其实大部分时间还是懵懂的,起码,这大周朝的教育,她就没有弄懂。
岂止啊,这皇帝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见的,周庆帝虽然一直效仿是个明君,但其实也不算明君,最多也就是不昏庸罢了,他手下的人可就不一定了,贪污瞒报各种事情都有,但这些肮脏的事情,燕清河并不想告诉她。
“最近书肆里面的书价格下降了不少。”他突然提起了一件不相关的事情。
云依依很久没去书肆了,这书肆里面本来就那些书,她根本就不感兴趣,加上家里面买的笔墨纸砚太多了,一直都没有用完,她就没去。
她上次教会了季家活字印刷术后,估摸着现在已经大批量使用了吧,所以就把书的价格降了不少下来,这也算是一件喜事。
都是一些简单的法子罢了,倒是没有什么。
“这样也好,那更多百姓都能买得起书了。”云依依道。
燕清河看她一副无知的模样,抿了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云依依什么都不和他商量,也不知道是不信任他,还是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相公,无论是哪个原因,都不是他希望的。
季询来找过他,含糊其辞的,塞给了他一笔钱,燕清河自然不收,但询问之下,季询却也没有解释太多。
联想起这次的事情,他心中便有了一些猜测,看向云依依的眼神也带了一丝严厉,他也不是责怪云依依,只是怕她把自己弄进了危险之中,自个儿还不知道。
若真是……她要真是因为这个事情,出了什么事情,他又该怎么办?
云依依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燕清河叹了一口气,便道:“我有个东西给你。”
云依依眨了眨眼睛,也好奇燕清河要给她什么,结果就被塞了几张银票。
钱虽然多,但她毕竟还是见过世面的,眉梢浮现出喜色,却不至于有多狂喜,毕竟人人都是喜欢钱的,很快,云依依就察觉到了不对了:“你从哪儿拿了这么多钱?”
“季询给的,书肆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系,我听说季询过一段时间要走,就连他大哥以后也要去京城做事了。”燕清河道,他在县城里面念书,免不得要和一些人社交,他又惯会套消息,自然就知道了不少。
这季家八成是因为这事得了皇帝的青眼,说不一定已经升为了皇商,他和季询认识,这段时间也很少看到他了,估计季家就是在因为这事筹谋呢。而这书大批量降价的时候,约莫就和云依依有着紧密联系,所以季询才会拿钱封口。
也得亏季家人还不错,若是和人品差点的人合作,说不一定对方食言而肥,还会伤及云依依的性命。
云依依不算傻,但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思考问题的方式和他们也不一样,她生在相对和平的年代,在单纯的家庭里面长大,脑子里面自然没有人命什么的,为此她还感叹了一句:“距离上次之后,他们一直都没来找我,我还以为不会来了呢。”
她上次把活字印刷术的方法演示完了之后,也就走了,本来还以为季家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后期会来找她呢,结果季家一直没来,她也就没去问。
那性子,佛系得很。
燕清河伸手想去碰云依依的手,但她觉得燕清河的眸子含着某些深意,让她有些郁闷,就往后面躲了躲,这动作更是让他心头有些闷。
那季家明明知道这活计印刷术带来的效益,却一直不来找云依依,这能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之前一直在衡量。杀人夺宝的事情可不只是话本里面编写的,这在现实里面也是存在的,人心本来就是险恶的,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和云依依说。
现在季家再来,就说明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反正也觉得云依依不会说出去,燕清河估摸这季家对外宣称这是他们自己想出的法子。
“依依,你以后要是做什么事,可以和我先商量一下,我虽和季询认识,季家人也不错,但如果涉及到了家族利益,他们肯定要从各方面考虑。”
总归,还是他现在不够强大,没有办法护她周全,这季家能有法子往上面怕,还垄断了书肆,到处也是有关系户的。
云依依大大咧咧地说:“这件事啊,没关系的,我当时就和季询说过了,我根本就不在意,反正拿了钱就行了。”
她就算掌握了技术也没有用,她又没有门路在这个世界卖书卖纸,更没有钱来做这些事情,所以能够一次性拿这么多钱,也是她的愿望了。
也不知道她是傻还是聪明,现下也是一副大无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