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一阵伤感,这么些年来,竟然一直还有人记得这首曲子,这首歌谣。不知广陵如今,可否还有人记得她了?
他的琴声悠远绵长,像是许许多多时候,她在一旁听见的他为他人弹琴的声调。
门外突地响起了嘈杂地脚步声,夹在琴声中极不和谐。她正准备起身去问怎么回事,门笃笃地响了起来,尤从有些慌乱地声音乍然响起:“奴才该死,惊扰皇上!”
琴声像是被划破一个口子,戛然停止,唯留的一屋子的余音尤在。他眉头拧成一个结状,不耐道:“进来!”
门一打开她便好似立马清醒过来一般,起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来。屋中的滴漏指针正轻轻转过一圈,指向戌时的记号上。
“皇上,长公主率兵,直闯重华门!”尤从进门便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向他报告着。
他脸色阴沉不定,“率兵?”他冷笑,“出师何名?”
没有见他立马暴跳如雷的模样,尤从反倒愈加惶恐起来,只诺诺道,“重华门将士来报,长公主只说前来祝寿……”
他轻声一笑,一双眼愈加深寒如水,“好个祝寿,赶在三更半夜时分——放她进来!”
她大惊失色,失声道,“不要!”
“皇后累了,先送皇后回宫!”他命道。她急道,“不要让长公主进宫!”
长公主率兵,率的是什么兵?她心里杂乱一片,广陵府的骑兵不是一直都禁封着长公主府么?怎么会——
他不悦地挥挥手,“皇后醉了,长公主进宫,哪有拦截在宫门外的道理。”说罢已经起身站起来,她踉踉跄跄地赶到他跟前,像是要拦截住他,“皇上不要,长公主此番明显来意不善……”
他打断她,“难道朕是贪生怕死之人吗?皇后何须此番担忧!”
她的酒立马清醒了一半,只得拉着他的手臂道,“臣妾与皇上一起……”
他突地怒道:“送皇后回宫去!”
已经有宫人上前来欲要扶着她朝外去,她只觉得心猛地一沉,像是一下子想起什么来,朝他微微一行礼,“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