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迟疑片刻，开口道：“小人能说实话吗？”
“说。”
“其实您今晚不该去荣王府，您身在局中，关心则乱，对四皇子担心过头了。”刘管家沉声道，“荣王明显知道您今晚前去想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
“四皇子是您的儿子，但大小姐也是荣王的女儿啊。”刘管家轻轻一叹，“老爷，将心比心，荣王今日刚得知女儿惨死，正是伤心痛苦之时，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听得下去您的解释。”
“可是这一次折伊的死确实是意外，不是韩贵妃下的手。若不跟荣王解释清楚，他必会因此迁怒姚府，迁怒四皇子。”
“老爷，小人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不管大小姐的死是不是意外，荣王都会将这笔账记在韩贵妃和姚府头上，我们躲不了的。”刘管家说道，“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就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姚纲又无奈又不甘心。
刘管家沉默了好一会儿：“老爷，小人斗胆问您一句话。”
“什么？”
“您现在要的只是四皇子平安无事，还是一定要帮四皇子争储君之位？”刘管家直言相问。
“若是可以，自然是想帮他争一争的。”姚纲说道，“而且，眼下也不是我们说不争就能不争的。我们若不争，那些支持四皇子的大臣们也会推着他争，很多事一旦开始，就不可能轻易结束。”
“若老爷只是想保四皇子平安，倒是不难。荣王虽然可能因大小姐的死记恨韩贵妃，记恨姚府，但他和韩贵妃当年之事也见不得光，四皇子不是皇子之事，荣王不会轻易说出。”
姚纲点点头：“这个倒是。”
刘管家转了语气：“但是如果老爷要让四皇子登上储君之位，恐怕就难了。荣王本就是皇族中人，最忌混淆皇室血统，不管有没有大小姐，荣王最后都不会让四皇子成为储君的。”
折伊听了刘管家的话，赞了一句，刘管家倒是看得透彻。
姚纲焦躁地走来走去：“你觉得三皇子这个人怎样？”
“老爷为何突然这样问？”
“荣王之前打算找机会退了唐家的婚，将折伊许配给三皇子。”姚纲说，“韩贵妃说，荣王似乎有意扶三皇子上位，所以她才会毁了折伊的脸，你觉得荣王是不是这个意思？”
听到此处，折伊微微挑眉，她猜对了，荣王确实想把她许配给一位皇子。
想了想认亲礼上见到的三皇子，折伊觉得荣王眼光不错，她对三皇子印象挺好的。
“这个小人不敢妄言。”
姚纲沉沉一叹：“若荣王真有这个打算，那四皇子的对手就不止五皇子了。”
折伊在屋顶上无语，姚纲竟然到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争储之事。
之后，姚纲便没再说什么。
刘管家垂首立了一会儿，两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了口。
“老爷，您不要多想了，其他事先暂且放一边吧。”刘管家抬头看着姚纲，“眼下最重要的是操办大小姐的后事。”
姚纲似是梦中惊醒一般，倏然抬头看着刘管家。
“老爷若无其他吩咐，小人先去准备了。”刘管家屈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