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会输。”王妡不给萧珉说话的机会,直接让人摆棋局。
梁帝在朝中对太子越发不假辞色,随着殿前司的管军们接连下狱,他对太子的逼迫也越甚,当廷辱骂也是有的。
萧珉手上本就没有实?权,说不上话,在朝堂上就是个摆设,被梁帝再一次辱骂后,他干脆称病缩在东宫,连朝也不去上了,不想看梁帝的那张扭曲的老脸。
朝中正因贪腐军储案人人自危,萧珉龟缩东宫,同时也收紧了手中势力,只让人暗中推波助澜,不去出风头被皇帝和各方势力盯上。
在东宫无所?事事,萧珉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三不五时就来丽正殿骚扰王妡。
本来经过几?次争吵,二?人已经达成了“出东宫和谐友爱,入东宫互不理睬”的共识,谁知萧珉抽风不讲道义,破坏了这份共识,王妡不胜其扰,杀人的欲.望又占领了理智的高?低。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局棋。
王妡开局就攻势凌厉,萧珉虽然棋力不弱,与王妡互有?攻守,大概是因为赌局只赌了一半,他对赢没有太大的盼头,渐渐就落了下风了。
但他也不是完全放弃,找了话来同王妡聊,想干扰她的思路。
他们二人现在能聊得起来、不会争吵互相嘲讽的话题,也就是朝中的局势,尤其是禁军一案,萧珉发现王妡超乎寻常的关注。
“明知官员贪腐却放任自流,这岂是明君所?为。”萧珉说道,落下白子。
王妡似笑非笑睨着他。
“你这般看着孤作甚?”萧珉不爽快,不喜王妡的眼神,看着就是在嘲讽他。
“我看未来的千古明君呐。”王妡道。
萧珉没体会错,王妡果不其然又嘲讽了。
两人成婚半年,说话永远是不到十句就讽刺,就争吵。萧珉很烦王妡这种浑身带刺儿的样子,永远不会好好说话,永远都是针锋相对。
“王妡,你好好说话。”
“呵……”
那王妡就没话可说了,专心下棋。
萧珉啪地下了一粒黑子,好长时间没再听到王妡说话,他又觉得不得劲儿。
“你觉得父皇会贬谪吕师吗?”萧珉问。
王妡瞥了他一眼,不答反说:“我听闻你看中南雄侯姚巨川,想让他顶了吕师。”
“你听谁说的?”萧珉神色自若地看着棋枰,像是在思索手中黑子该下在何处,然捻着棋子的手指却是指节发白的。
王妡依旧不答,反问:“倘若日后你为帝,重用姚巨川为殿前司都指挥使,此人却背着你结党营私、贪污腐败、嫉贤妒能、陷害忠良,你会杀了他吗?”
萧珉张嘴就要?说,被王妡制止了。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你如果处在今天官家这种情境,你会怎么选?你信任的殿帅却背着你敛巨财,害边疆战败,你得对敌国君王俯首称臣;你嫌恶的元帅一直忠心耿耿,边疆战败为了救一城百姓抗旨不尊。一定要?杀一个人,你想杀谁?你会杀谁?”
萧珉说:“你这假设不好,父皇是父皇,孤是孤。”
王妡便说:“那就这样假设。你的真爱、你那琴儿暗地敛财,陷害忠良,害得边疆战败,你要?对猃戎汗王称臣;沈挚镇守边关,与猃戎一战因你那琴儿而致惨败。要?杀一人以平民愤,你杀谁?”
萧珉想说什?么,但在王妡通透的目光下,到嘴边的话一下就说不出来了。
他沉默,只是沉默。
王妡勾起嘴角笑了笑,落下一颗黑子,提气好几梨白子,算了算,说:“你输了。”
萧珉一看,输了半子。
“技不如人,孤愿赌服输。”
王妡就很?不客气地提出要求:“接下来一个月,你都不许过崇教门。”
东宫与大内一样,也是前朝后寝的格局,崇教门就是东宫前朝后寝的分割线,门前是东宫三大殿,门后是太子太子妃的寝殿承恩殿、丽正殿,以及各东宫妃住的殿阁。
不过崇教门,也就是说萧珉连自己的寝殿都不能回。
“那孤这一月住哪儿?”萧珉虎着脸说。
“愿赌服输,你自己解决。”王妡把手中的黑棋放下,起身出暖亭,神情那是相当愉悦,边走还边吩咐:“待会儿把太子请出去,把?崇教门锁上,一个月都不开。”
王妡可真是太高?兴了,来了东宫半年就属今天最高?兴,晚些时候收到西南来的信,看过信后就更高兴了。
天色渐晚,掌正过来暖亭,战战兢兢说:“殿下,娘娘请您移驾前边儿,崇教门要落锁了。”
萧珉:“……”
无能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