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望见了你。”
默默啃炸虾的巫言差点噎住。
青年眨了眨眸子,谨慎地咽下食物,瞅了瞅他:刺客的态度自然极了,镇定极了,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引人遐想。
他仍是冷淡的,仿若一滩翻不起波澜的水。
巫言安心了。
他正想委婉地提醒牧奇水说话的艺术,便被悠长的门铃声打断了思路。青年跑出厨房,打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
小树妖是没有性别的。他常年维持着十岁孩童的身型,五官雌雄莫辨,发丝、眼睛、肌肤,皆有种奇妙的剔透感,像薄如蝉翼的水晶,一看就是非人类。
羽山张了张嘴,又马上闭合。
收敛起笑意,他的眼角下方的深绿色妖纹便凸显出来了,为他添了些危险感。羽山踮起脚,嗅了嗅巫言。
“喂。”他扯住柯利弗德,“阿言病了。”
“……”
柯利弗德的脚步一顿。
君王念了个晦涩的、含着古老韵味的词。金色的符文乍现,渗入巫言的肌肤,驱散了他的疾病。
“我的友人,该照顾好自己。”
柯利弗德不满地批评道。他的腔调一直傲慢而冰冷的,连表示关切,都要拿尖刺作掩饰:“否则,我不介意把你圈养起来。”
巫言:……
阅读理解十级选手,从不怕暴娇!
青年刚要向柯利弗德道谢,就发现君王蹙起眉毛,轻轻地嗤笑一声,往牧奇水所在的厨房走。
巫言:……?
你站好!
他急忙迈步,却被小树妖拽住。
“阿言。”羽山的指尖飘浮着绿色的光点。这些光点慢慢汇聚,化成一束娇艳欲滴的花。小妖怪握着他的手腕,将花递给他:“好久不见。”
……花。
莫名的,巫言的脑海中闪过刺客那不温不火,甚至沾染了些许不解风情的冷硬的独白——“我不知道。”
“我只是,望见了你。”
……望见了我?
愣神期间,一道让他猛然惊醒、心脏骤停的男声传入他的耳膜。他曾无数次地听到这个魔法,无数次地见证它的威力——
把它翻译为本土的语言,即是。
——“火炎术!”
“嘭!”的巨响。凶恶的焰火于眨眼间绕过他,填满了房屋,将一切的建筑烧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堆黑漆漆的灰与骨架。
牧奇水跳到附近的屋顶上,避开了攻击。
巫言:……?
他机械地接过羽山的花,表情呆滞。
我家没了?
这么快的吗?发生了什么?
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四周的灰……
——“柯利弗德!!!”
恶名远扬的暴君被他的话语内的怒气惊得一愣,打消了第二次轰炸牧奇水的想法。柯利弗德站在残破的废墟里,怀疑自己的耳朵:“……阿言凶我了?”
“就算是我的友人,也不能——”
……嘶。
眼眶红了。
柯利弗德顿时哑然。
……
一片死寂中,姗姗来迟的机甲缓缓降落。铁血将军——亚尔曼·拉里——跳下机甲,把它储存至对应的徽章内,扣到肩膀上。
他看了看心虚的羽山、僵住的柯利弗德、放空大脑的牧奇水、郁闷的巫言,最后观察了一下飘扬的灰尘。
亚尔曼:……
艾德蒙亦到了。
西幻板块的人,可以用元素魔法。他跟柯利弗德,都是全元素精通的天选之子,攻击力特别高,然而……
艾德蒙挥散了风元素,不禁语塞。
他的披风的尾部划过纷扬的灰尘,金色的纹路与皎洁的月色互相映衬,深化了他的俊秀和优雅。
少年点破了问题的关键之处。
“……房子,不会自动修复了?”
“嗯。”
巫言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本来就惆怅,他的肚子还十分应景地响了响:青年中午没吃什么东西,又走去购物,早就饿了。
不然牧奇水不会提前给他炸零食。
羽山:……
柯利弗德:……
在饱含谴责的暗涌里,牧奇水大步流星地走到巫言身前,松开手,露出了一直被他护在怀中的饭盒。
——这便是他没有拔刀反击的理由。
巫言:……
青年抽出勺子,掀开盖子,挖了一口饭菜,苦涩地嚼着。嚼一口,就停一下,腮帮子鼓鼓的。
他的内心满是迷茫。
我好像……
是有房一族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