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巧舌如簧,为自己百般辩解,同时,又暗戳戳地甩锅给温廷筠。
可是,站在他们两人面前的温廷筠,却是一点也不着急,反而嘴角含笑,神态悠然地看向官座上的左修明,一副“总不会,全部案子,都让我来帮你断吧”的模样,把左修明看得,一阵气闷。
他一拍手里的惊堂木,对惺惺作态的二人,冷声问到:“你们二人,发现带少了钱,可有抵押下什么东西?”
那二人,刚想开口回答,可是左修明却并不给他们机会,接着逼问到:“就算你们身上,没有可抵押之物,也可留下一人,让另一人去取钱来付。”
他冷笑了一声,又不屑的道:“如果真想付钱,总有办法可想,又怎会与馄饨摊老板纠缠闹事,动手打人,弄成如今这幅样子?!”
馄饨摊老汉闻言,连连点头,这些道理,他口舌笨拙,一时半会儿是说不出来的,可是,心里却明白,那两人当时的样子,根本就是不想给钱,可不是什么没带够钱,以后会来送的模样。
温廷筠也不禁微微颔首,这个左大人,果然不是个糊涂人,如果不是被对自己的偏见,带歪了思路,断不会犯刚才那样的错误,不过,其实说到底,也并不能完全怪他,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换了谁,就刚才那样的情形,恐怕都会那么认为的吧!
而刚才还连声喊冤的两人,此时,却是被左修明问得哑口无言,嘴巴嗫嚅了半天,到底也没能说出什么来。
左修明见他二人这幅模样,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再次一拍手中的惊堂木,高声喝道:“来人哪,他二人,每人二十大板,收入监牢,待交齐了给苦主的赔偿和罚金后,再行释放!退堂!”
他话语刚落,马上有衙役,向二人扑了过去,将他们拖到公堂一侧,摆满刑具的角落,噼噼啪啪的按在地上,打起板子来。
很快,公堂之上便传来了那两人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把馄饨摊老汉吓得面色发白,全身如筛糠般,抖个不停。
马上有京兆府的小吏,走过来安抚他,将他带到一旁的文书房里,核定损失,签字画押。
立在川堂与公堂交界处的周少尹,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无比庆幸,幸好刚才自己没有把鄙视和幸灾乐祸,表现的太过明显,否则,现在可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可是,谁又能知道,事情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站在他身前的温廷卿,注意力却压根就没有放在他的身上,而是注视着身姿挺拔,神色自若的站在堂上的自家弟弟,微蹙的眉头,早已舒展开来,一双清冷漂亮的瑞凤眼,眼尾微微上挑,虽无笑意,却能让人感到他心情的愉悦。
就在他迈步上前之时,坐在官座之上的左修明,也站起身来,整了整官袍,缓步走到温廷筠身前,然后,做了一个,让众人都十分惊讶的举动!
他居然双手抱拳,对着温廷筠深深一揖,同时口中低声道:“本官因着对驸马爷的偏见,先入为主,导致断案有误,着实惭愧,在这里给驸马爷赔罪了,以后自当引以为戒,克己自律,公正自省,不负皇恩百姓!”
他说完后,站直身体,直视着温廷筠,一脸慷慨就义,等着被温廷筠羞辱奚落之色,看得一旁,快步走过来的温廷卿和周少尹两人,心中一紧。
只不过,两人中,一人担心的是左修明,一人担心的则是温廷筠。
只是,还没等他二人开口解围,温廷筠已经神色郑重的拱手回了一礼,同时开口到:“京兆尹大人能够知错就改,不为声名所累,坦荡无私,公正廉明,实乃我辈楷模,让人敬佩至极!我又怎会怪罪与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