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此事大有蹊跷!”温廷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嘴里喃喃的道。
原本想要说话的温敬严,看着一脸沉思的温廷筠,差点被他气笑了,语气不屑的问道:“哪里蹊跷了,你倒是说说看?”
“东瀛与我国的关系一向不算亲近,皇太子即是储君,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让一国的储君去关系不太好的国家出使?难道就不怕有什么意外,万一储君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国家岂不是要大乱?!”温廷筠脑子里都在想着这件事情,并没有计较温敬严的态度,下意识的开口回到。
“确实,东瀛让皇太子来我国出使一事,本就已经十分蹊跷,而且竟然还要求马上就来觐见,我这次出京,就是受了皇命,去百济那边,跟东瀛人谈来觐见的具体事宜。”温廷卿没想到温廷筠能有这样的见识,一下就抓住了事情的重点,对他的反应十分的满意,点了点头,开口接着说到。
温敬严也没想到,在他心目中一向只会闯祸的温廷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惊讶的看了看他,不过注意力随即就被温廷卿的话,拉到了东瀛皇太子要求来觐见,这件事情上了,倒是没心思去理温廷筠了。
“东瀛让皇太子来我朝出使一事,确实有些蹊跷!”温敬严点了点头,一边捋着颌下的胡须,一边思索着继续道:“但也并非全无道理,之前百济那边因为受了东瀛的侵犯,来向我朝求援,我朝派兵前往帮助百济,却因不谙水战,一直跟东瀛僵持不下,难分输赢,他们国小人少,国力难以支撑持久的战争消耗,所以派了使节来我朝,希望用谈判的方式,尽快结束百济的战事,也在情理之中!”
“对于百济的战事,皇上也希望能够尽早结束,毕竟是为了他国之事,就是我们耗得起,也完全没有必要,因此皇上在听到东瀛要派人来觐见之时,才会派了我去百济,与东瀛那边商谈觐见的具体事宜。”温廷卿边说,边走到一旁的太师椅旁坐下,同时冲还站在门口的温廷筠,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太师椅,示意他过来坐,这才又接着说到:“虽说我们两国都希望战争能够尽快结束,但是我去与他们商谈各项具体事宜的时候,他们那种紧迫感,却总让我觉得不太对劲……”
“两个国家之间的博弈,从一见面,甚至没见面时,就已经开始了,尽快结束战争,是两国都希望的事情,他们表现得这样急迫,岂不是把主动权双手交了出去,没等谈判,就已经落了下风了,难道是他们国内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急着尽快结束这场战争!”温廷筠见温廷卿给他指座位,知道这是让他参与到讨论中来的意思,心下暗喜,一边走过去坐到了太师椅上,一边开口接着分析到,同时暗暗观察温敬严和温廷卿两人的反应。
“你与我想的一样,但也不排除还有其他的情况。”温廷卿赞许的点了点头,“所以我一回京,便去找了京兆府府尹左修明,把东瀛皇太子马上要来我朝觐见的事情告诉他,让他提前排查京城的人员,加强治安措施,免得消息一旦传出去之后,别有用心之人提前潜伏进来,还有后续的使团进京后的各项安全保障措施,都要提前安排周全,不能到时候乱了手脚!”
温廷筠见他们两人听了自己的分析,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不由心下大定,看来平日里,原主与父兄的交流也并不太多,想来他们两人除了觉得原主是个爱闯祸的浪荡子外,对他的了解,也并不太深,自己倒是不必过分担心,他们会轻易发现,温廷筠的身体里已经换了个人。
同时也在心中暗暗感叹,难怪皇上会如此的器重温廷卿,凡事想在领导前面,不拖延,不推诿,思虑周全,行动力强,等到领导知道这件事情时,前期该做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完了,拿出各种靠谱的方案,供领导选择,绝不会出现领导一问三不知的情况,谁是领导,也都会喜欢这样的下属啊!
温廷筠心中所想,也正是温敬严的日常感受,他欣慰的看着自家大儿子,心里好似喝了蜜糖般熨帖,见温廷卿说完后,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拿身旁案几上的茶盏,却捞了个空时,忙开口唤了小厮,想让人上茶来。
原本就是温廷卿进来书房时,吩咐的小厮不用上茶,怕他们私下里议论朝政,让别人听到了不好,此时说的口渴,倒是自己忘记了,见温敬严叫了小厮,要人上茶,忙开口拦道:“算了,父亲,我们也说得差不多了,前面的宾客们还在外面等着呢,我们也不好总躲在这里说话,二叔一个人恐怕应付不来,我们还是出去看看吧!”
被他这么一说,温敬严才想起来,今日是太夫人的寿辰,他们只顾着在这里说话,外面可还有一堆客人,等着他们去招待呢!忙点了点头道:“光顾着跟你说朝政了,都把这茬给忘了!咱们赶紧出去吧!”
说完后,站起身来,大步向书房外走去,在路过温廷筠身边时,顿了顿,沉着脸对他说道:“马上就要考绩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年我会升通政左使,你给我老实点,别再闹出什么事来!”
温廷筠有点无语,不过还是站起身来回到:“知道了,那我这就去祖母那里了!”正好,他也不想去待一个都不认识的客!
温敬严对他的识趣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带着温廷卿出了书房,向前院招待客人去了。
温廷筠嘴上说着要去陪祖母,其实心里是不大想去的,毕竟要应付一屋子不熟的人,除了累不说,万一出了什么纰漏,露出马脚,惹人怀疑就不好了,可是,转念又想到,刚才太过匆忙,自己还没给太夫人送生辰礼物呢!
因此,只能硬着头皮,慢慢腾腾的磨蹭到太夫人的院子前,听见里面莺莺燕燕,又看到时不时有哪家夫人、小姐来给太夫人拜寿时,便起了退避之心,却苦于对环境不熟,没有地方可去,正踌躇间,却看见一直担心她,等在耳房里的洗砚和春末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