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忍受不了,选择解脱吧。
他将匕首塞在他的手心,律川的手发抖,他帮他握紧。
律川咬紧唇。
我他妈让你开笼子,你他妈让我自尽!
“终归到最后,你和她的命运惟有用自杀的方式逃离。”他的身上浮现悲伤的气息,但律川不理解。他不会理解,更不想理解。
律川又气又怕,胸脯上下起伏,匕首上的凹凸花纹扎得手疼。他情绪不稳,偏偏这时候逆卷礼人带着他讨厌的小礼帽过来看笑话。
“咦,小遥怎么不唱了?外面的花开得没昨天妖艳了。”他上身侧开,避过飞来的银光,“好险好险,差点就受伤了呢。”状似“捡回一条命”的语气,挑起律川的怒意。而逆卷礼人则倚在笼门上,好笑着俯视律川,连带听他不规律的呼吸。
他笑眼眯眯,撑着脸笑嘻嘻道:“你不会真的以为能拿那把匕首干什么吧……”他轻浮放浪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嘲弄:“看来你不清楚啊,昴的匕首的故事。”
律川不愿被他牵着鼻子走。他的直接告诉他,狗嘴吐不出象牙。于是他不答,头撇向一边。
“哎,你不听吗,可我偏要说。”
律川:“……”
“昴的妈妈死在他的匕首下哦。”
逆卷礼人温柔地说:“是他亲手把匕首刺进她的胸膛。”
律川的眼睛流露出震惊。
“哈哈,真不错啊,你的表情。”逆卷礼人用他一惯轻佻的语气讲述在人类眼里“十恶不赦”的往事,“没办法。昴的妈妈被我们的父亲囚禁在高塔里,生下昴后——疯了。他小时候只能透过高塔上的窗口偷偷探望他的母亲。”
“他憎恨着父亲,如同我一般。”
“每一天,每一天……终于有一天,他受不了了,杀了她!”
律川喃喃:“弑母……”
“对。”在这一刻,逆卷礼人露出一丝锋锐的杀意,“你,明白了吗?”
律川吞了口口水,津液滑过咽喉,他极力平静地问:“之后呢?”
“之后?呵呵,没有之后。啊对了,小遥还在期待有人带你离开吗?”
律川安静地坐在裙子上,置若罔闻。
“几个兄弟你全见过了,还有谁?怜司吗?”
律川不语。
逆卷礼人诡异一笑,抚上嘴角。他最喜欢、最喜欢打破别人的幻想与希望了!
“我有没有说过,怜司……同样杀了他和修的母亲……”逆卷礼人盯着律川嗫嚅的唇瓣,轻松地说道:“谁叫贝阿朵莉丝总是忽视怜司呢……”
因为忽视,所以杀了母亲。
他们已经不是普通的神经病了,是一群丧心病狂的神经病!
“那么你呢?”律川扯了下嘴角讪笑。他不相信病娇和变态能清清白白?
“好敏锐的女人……不对,男人。”他弯弯嘴角,“我和绫人、奏人的妈妈当然也死了……是的,如你所料,死在我们三个手上。”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奏人要把你关在笼子里?因为在很久以前,这个金笼子是属于他的。哈哈哈哈哈……”他放肆大笑,“好怀念啊,科迪莉亚。”
律川惊惧的眼神令他十分受用。
人类,多么脆弱的生命!
逆卷礼人深表满意。
“所以,在这座大大的房子里,没有小遥可以期待的人了。如何,是不是很伤心,很绝望?”
“快,让我欣赏一下你绝望的哭喊!”
律川扯下宝石项链朝他砸去!
逆卷礼人大笑着躲远。
远远的,他在风中留下的猖狂残酷的话语仍在刺激着律川的耳膜。
“很好,很好!一直呆在华丽的鸟笼,永远的绝望下去吧!哈哈哈!”
逆卷礼人走后,律川靠在笼架上,头脑混乱,无法思考。
片刻冷静后,他眼角扫到,逆卷修又一次行踪无常地出现在沙发上。他平息下来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加快。
这个神出鬼没、懒得没骨头、心肠冷漠的吸血鬼在逆卷家居然他妈是朵清清白白的白莲花!
全家就他最“正常”!
至少比起他弑母的兄弟们,他的心算是热的了。
六个儿子,三个妈,全部死于非命。他们母亲在临死前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把这些个变态孩子溺死在马桶里!
他们的父亲呢?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逆卷家主呢!他对弑母的孩子会没有想法吗!?他是装聋作哑,亦或是……逆卷兄弟们隐瞒了真相!?
律川机械地歌唱。他的心乱糟糟的,分散的注意力令歌声一会儿跑调,一会儿破音,一会儿唱错词……睡在沙发上的逆卷修微微皱眉。良久,他披着外套起身走来,停在律川的视线下。他道:“你的歌声变了。”
律川顾不得其他。他目光惶然,僵硬着脊背,本能地歌唱。
心绪纷乱,精神混杂,歌声尖锐,难以入耳。
夜莺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嗓子么……逆卷修清俊的眉宇皱得更厉害了,他拉开门,淡淡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