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久听到这话,心里并不奇怪,她缓缓地动了一下,这?时发现池水中似乎有什么绕上了自己的手腕和脚踝。
她心头一惊,猛地看向风诀。
正听他道:“为免晏修君辛苦带过来的魔人逃了,我?且用血藤先绑住了她,晏修君也不必担心。”
晏且南立刻道:“风池主,我?……”
“难道晏修君和一魔人是好朋友?”
然而听到这话,晏且南却再也说不出后面半句。
脸色陡然尴尬起来。
初久一见,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风诀轻笑了声,抬手像摸狗子似的摸了摸晏且南的头:“后生可畏,居然能不出一分力气就将魔人带过来,我?还从未能做到如此地步呢。等过些日子,我?出去游玩时,定要上归一门去拜访拜访。”
如?此一说,晏且南像被敲住了尾椎,再也动弹不得?。
缓了片刻,才慢慢挤出几个字来:“风池主……是如何得?知我的?”
“这?可不简单?”风诀又笑了声,“天下之大,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晏且南踌躇须臾,抬头问道,“那风池主,想要如?何?”
“不如?何呀,这?不是要给你铸剑么?等收完血后,晏修君就该回去了吧?”
“……”晏且南心中一骇,没想到会被这个来路不明的池主给威胁上了,而他还知道自己的身份,若他真的出去告诉了别人……
晏且南闭了闭眼睛,脑海里全是归一门门主对他极其失望的神色。
他一时无声,风诀满意地勾起笑容,摸着他的脑袋的手也缓缓地落到了晏且南的肩膀上。
然而轻轻拍了两下,朝别处走去。
晏且南呼吸一轻,再次看向初久时,却见她闭着眼睛,已然失望。
她不是不清楚晏且南心里的想法,然而却无法?接受晏且南现在的决定,纵然他那个决定毫无错处,但既然是喜欢自己的……
初久不愿再想下去,心里只剩下一句话,她要逃出去,等这?血集完,她立刻就回到裴长渊身边去。
掌心里的联铜镜也越发的炙热起来。
接下来半柱香,初久只觉得?身体一点一点的失力,一切仿佛都被流空,整个人头晕目眩,都快晕死过去,然而伤口上的刺痛却时不时发着热,提醒着她要保持清醒,到最后快要结束时,整个人都已头重脚轻,只消得?风轻轻一吹,初久都觉得?自己要立刻倒进池水中淹死了。
好在她尚存几分清醒,死死地抠住掌心,勉强拉回意识。
好不容易,才听到风诀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可以了。”
初久立马从池里站起,然而腿上一软,差些就倒了下去,她死咬住下唇,鲜血从唇间冒出来,洇进口舌去中,被她轻轻舔回去,铁锈味满溢在鼻息与唇舌间,让她恍惚觉得?自己被血水泡着。
待走到池边时,她垂眼看了一眼,发现整件衣服都被染透了。
初久难免觉得?眼眶湿热,委屈地看了晏且南一眼,然而又想到方才晏且南的沉默,便气恼地转过头,赌气般地跨出池。
本打算等晏且南离开之后再用联铜镜,这?样晏且南一时半刻也不会发现她的下落。
然而她刚站出去没两秒,就觉得?眼前一黑,差些倒了下去。
还是晏且南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这?才没有摔到地上。
初久几乎睁不开眼,只是凭着本能知道扶住她的人是谁,感觉到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温暖,初久忍不住往晏且南怀里靠近一些,又不想被他发现,克制忍耐地抓紧了自己的掌心。
晏且南眼底一痛,冰冷从掌心渗进骨子里,仿佛变成千万根刺,扎入他的心脏。
这?时,风诀百无聊赖地看了这?边一眼,见晏且南没走,笑问:“怎么还在?不急着回去?”
晏且南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低声问了句:“你要跟我?走吗?”
初久缓缓抬起眼皮,晏且南的影子开始从清晰变得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只记得?最后一秒,自己狠狠地拉过晏且南,用几乎只剩气音的声音道:“别丢下我?。”
于是晏且南也陡然有了莫大的勇气,不管风诀怎么说,只道:“她对我?尚有用处,我?无法?将她交给你,若你想说,大可对外说去,待来日我自会去寻师尊请罚,还望你知其轻重,将剑交还于我。”
说完,他抱起初久,急忙起了轻功而去。